賀笙南伸出的手收不回來,就這么虛懸在半空,只能抬手理了理頭發(fā)來掩飾尷尬。
他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湊近一步:“霍總,我是賀笙南,是您集團的供應商,之前去總部匯報時有幸見過您一面?!?
霍九弦眼皮都懶得抬,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他注意力全在糖寶身上,一邊幫她擦掉嘴邊的奶漬,一邊冷淡地道:“站遠點,別往前湊?!?
這話像一盆冷水。
直接把賀笙南滿腔奉迎的話都給澆了回去。
他臉上可真有點掛不住了。
但想到公司的命脈都攥在眼前這位“活閻王”手里,他立刻將那點不滿壓了下去,硬是沒敢流露出一絲不快。
沒料到,霍九仙直接轉了個身,脊背對著他。
今天這高枝是攀不上了,他只好以干笑兩聲來掩飾自己的難堪。
賀笙南視線掃過兩人。
霍九弦身姿挺拔,梅疏影明麗脫俗,兩人并肩而立,說不出的般配。
這畫面刺得賀笙南心里莫名煩躁,他移開目光,說:“霍總您忙,疏月,我們走吧?!?
梅疏月目光敏銳地落在霍九弦手里提著的禮盒上。
注意到那盒子包裝簡陋,一看就是自己做的。
她心里冷哼一聲,居然還自己做手工。
孩子能做出什么好東西?
看來妹妹還是像以前一樣。
一股子執(zhí)拗勁兒,到哪兒也改不了,這樣也好,一股輕蔑的快意涌上心頭。
待會兒賽場上有你難看的時候。
賀笙南已經不耐煩,訕訕地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
糖寶揚起小臉,沖賀瀟瀟晃了晃小下巴。
充分顯示現(xiàn)在有人撐腰,什么都不怕的得意勁兒。
這狐假虎威的小模樣把霍九弦逗得暗樂。
他嘴角一揚,語氣縱容:“不錯,以后就這樣?!?
梅疏影在一旁無奈地笑著搖頭:“你呀,這么寵她,遲早要把她慣壞?!?
“我閨女,寵不壞。”霍九弦說得理所當然。
糖寶仰起小臉,認真地想了想,然后搖搖腦袋,聲音奶聲奶氣道:“寶寶寵不壞,不能任人欺負。”
霍九弦眼中掠過一絲贊賞,這倔強不服輸的性子。
倒跟自己小時候挺像的。
梅疏影看著女兒,唇角也泛起溫柔的笑意。
笑過之后有點感慨,若自己當年有女兒這般,在那些人明著踩過來的時候,不是采取清高的自恃,而是直接打回去。
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霍九弦抱著女兒,三個人開開心心朝禮堂走,幼兒園何園長陪著霍老夫婦走過來。
霍老夫人眼睛里都看不到兒子,只看見孫女和未來的兒媳。
“疏影,”霍老夫人上前挽住梅疏影的手,“走跟我去貴賓席?!?
霍老爺子換上一身西裝,在園長面前還端著架子。
但看見孫女,笑容藏都藏不住,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
“這邊請,貴賓席已經為您安排好了。”何園長滿臉堆笑在前頭引路。
這個幼兒園都靠著霍家支持,這位財神爺可千萬不能怠慢。
上次鬧得不太愉快,何園長一直過意不去。
如今她也看明白了……霍家是真心把這小丫頭當寶貝。
哄好了孩子,就等于哄好了霍家。
她都想好了,這次舉辦手工模型比賽,一來是提升幼兒園的知名度,二來也是想讓霍家看看幼兒園的辦學實力,把關系處好。
糖寶的作品是壓軸。
比賽還沒正式開始,網絡就先火了,電視臺進行了實況轉播。
走進小禮堂,烏泱烏泱地擠滿人,霍老夫妻倆去主席臺。
梅疏影不愿意坐在那里太打眼,和霍九弦去了貴賓區(qū)。
三個人一同走進貴賓區(qū)。
快走到座位的時候,有一個熟人叫住了霍九弦,兩人站在一起低聲交談。
梅疏影獨自帶著糖寶往前走。
她本欲找個安靜角落,卻一眼看見梅疏月與幾個衣著華貴的女人簇擁成一團。
都是一些過去豪門圈里的“熟面孔”。
那個燙著大波浪的女人,趙麗雅,是梅疏月多年的閨蜜。
這女人靠著直播賣假貨、坑蒙拐騙起家,由于當過主播,說話特別尖酸刻薄。
梅疏影垂下眼睫,只想裝作沒看見,安靜地走過去。
“喲,這不是梅疏影嗎?”趙麗雅尖細的嗓音像針一樣刺過來,“你怎么還敢拋頭露面,臉皮可真夠厚的?!?
旁邊立刻有人陰陽怪氣地接話:“就是就是,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也不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事……”
“結婚宴席出軌,差點把老媽氣死?!?
那些惡毒的議論嗡嗡作響。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
一字不落地扎進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