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面上染上幾分嘲諷,對他輕聲道:“我剛去了一個地方,你應該很熟悉,正是興國寺腳下的那個別院。”
裴臻聞,臉色僵住了。
“你……”
秦瓊用力把自己的手從他僵硬的桎梏中抽出,紅著眼諷刺道:“裴臻,你好寬容啊,背叛你害了你的人,你以德報怨,竟然好生養(yǎng)著他的女人孩子,讓人照顧周全,盡心盡力,可為什么你的寬容,不曾給過我?”
不等裴臻說話,她憤恨道:“哪怕你之前不明真相,哪怕我當年真的背叛你了,我也只是想保全自己和家族,我比裴暉更可恨么?是我害了你么?為什么你對我滿心怨恨,口口聲聲要報復我,卻對裴暉的女人孩子毫不遷怒?”
是了,那個別院的女人孩子,根本不是裴臻的外室和孩子。
是邕王世子裴暉的女人和孩子。
那女人,當年曾是侯府之女,和裴暉有口頭婚約,只等及笄就請旨賜婚,卻在及笄之前家族獲罪,被流放了。
裴暉很喜歡她,想辦法在流放途中救下她讓她假死,將她秘密帶回,養(yǎng)在京城一處別院。
當年,裴臻和裴暉感情好,這件事裴臻也知道,還幫了他的,定親后,秦瓊經(jīng)常跟著裴臻到處溜達,偶然見過那個女子。
本以為當年邕王府獲罪,裴暉死后她也應該活不了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并且還有了裴暉的孩子,還一直被裴臻藏著養(yǎng)著……
她紅著眼滿是怨懟,咬牙質問:“對于你來說,我只有不是真的背叛,才配得上被你寬容是么?否則我就罪該萬死,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憑什么?你憑什么要這樣對我?”
裴臻慌亂不堪,急忙解釋,“阿瓊,你聽我解釋,這件事并非表面上這樣的,裴暉當年事背叛了我,但他是被逼的,是裴胤趁著邕王府出事,用黎鶯歌和肚子里的孩子威脅,他才不得不按照裴胤的意思做……”
秦瓊厲聲道:“所以呢?他被逼無奈,你就不怪他了?你就以德報怨了?”
裴臻道:“我沒有不怪他,他若活著,我自然不會饒他,可他死了,他也并不是全然背叛我,我之所以能翻身,也是因為他留下了裴胤逼迫他構陷我的證據(jù),我才能順著追查,他希望我能護好黎鶯歌和年哥兒,我沒法拒絕?!?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裴暉也不是有意背叛,摯愛之人懷著孩子被拿捏著,裴暉沒得選。
裴臻也恨他,哪怕知道他的苦衷,也是恨的,畢竟造成的一切難以扭轉,可人死如燈滅,他沒法不管裴暉的妻兒。
秦瓊慘然一笑,聲音哽咽嘶啞,“所以,你把黎鶯歌保護得好好的,養(yǎng)尊處優(yōu),毫無憂患,把那個孩子也保護得好好的,不諳世事,無憂無慮,哈……”
她朝裴臻憤怒道:“太可笑了,裴臻,你太可笑了!”
裴臻錯愕著,“阿瓊,你……”
他覺得秦瓊的反應,很不對勁。
秦瓊深吸了口氣,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眼神看著裴臻,道:“裴臻,我給你一個選擇吧,你照說的去做,我們還有的談,否則,我們完了?!?
裴臻心懸著,“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秦瓊冷冷道:“殺了那對母子?!?
裴臻張了張嘴,卻驚愕得說不出話。
秦瓊不容商量道:“我不管裴暉有多少苦衷,也不管他留了什么后手給你,更不管那對母子有多無辜,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作為這件事的受害之人,我無法寬容他們,也無法理解你的寬容,”
她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只要他們死?!?
裴臻怔愣著,搖著頭道:“阿瓊,我不明白,這不是你會做得來的事情……”
“不,這就是我會做的事情,當然,你這個人啊,那么重情重義,還以德報怨,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我,”
她目光一瞥,譏誚道:“只怕在你心里,你的這個好兄弟,可比我重要太多了,所以他人死債消,哪怕他的背叛險些毀了你,連累了那么多人,還能讓你善待他的妻兒,而我一條賤命,背叛了你便百死莫贖,我的家族,我的孩子都罪該萬死,瞧,多諷-->>刺啊,”
裴臻心慌極了,又拉著她忙道:“阿瓊,我當時只是你說氣話,你知道的,我沒想怎么傷害你報復你……”
“我不知道!”
秦瓊又甩開了他。
她那么痛恨,咬牙切齒:“我只知道,你踐踏我,折辱我,對我步步緊逼,逼我和離,逼我入東宮,原本我以為你只是性子別扭口是心非,所以我不計較了,可我現(xiàn)在才明白,不是的,我只是沒有那么重要,”
“否則,若你真的愛重我,你怎么會計較我另嫁?你該慶幸我還能另嫁,沒有受你牽連,你該希望我過得好,而不是一心想報復我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