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說笑了。小弟自然不敢忤逆父皇。”
    孟淮止對二皇子的突然插話毫無波瀾,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一般,只是淡淡補充:
    “二殿下所極是。”
    席間賓客們的竊竊私語漸漸響起,目光在齊元舟身上流轉(zhuǎn),帶著幾分復(fù)雜。
    誰都看得出,六殿下今日是想做個順?biāo)饲?,誰知竟撞在了孟淮止的硬茬上,轉(zhuǎn)眼就成了騎虎難下的狼狽,倒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可憐”的意味。
    齊元舟此刻只覺得騎虎難下:若執(zhí)意成全,便是公然與陛下相悖,落人口實。
    若就此作罷,不僅顏面盡失,還等于承認自己考慮不周、妄圖越界。
    齊元舟只好強裝鎮(zhèn)定,語氣卻早已沒了方才的底氣,
    “本王不知此事還曾驚動陛下,只是見書行與夏姑娘情真意切,一時失罷了?!?
    “既是失,便該收回?!?
    孟淮止寸步不讓,目光銳利如劍,
    “殿下身為皇子,當(dāng)為天下表率,恪守禮法,尊崇君命。陛下未準(zhǔn)之事,殿下貿(mào)然應(yīng)允,傳出去,不僅有損殿下聲譽,更會讓世人覺得皇家無矩,藐視宗法?!?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點明了利害,又堵死了齊元舟所有退路。
    席間一片死寂,賓客們竊竊私語,看向孟書行與夏蓉蓉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與嘲諷。
    齊元舟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與難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孟大人所極是。是本王考慮不周,險些壞了規(guī)矩。此事,當(dāng)然按父皇的決斷行事。”
    說罷,他轉(zhuǎn)身落座,背影透著難以掩飾的狼狽。
    但落座的剎那,他再次抬眼,目光死死鎖住孟淮止與阮如玉——
    孟淮止已收回目光,重新落回阮如玉身上,那眼神依舊清冷,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心,仿佛周遭的喧囂都與他們無關(guān)。
    齊元舟端起酒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酒液晃出了杯沿也渾然不覺。
    他看著那兩人遙遙相對的身影,眼底陰鷙翻涌。
    好,真是好得很!阮如玉,孟淮止,你們一個藏得極深,一個護得周全,以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
    他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對付阮如玉,從來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可現(xiàn)在,只要拿捏住阮如玉,就能牽動孟淮止的心神,就能找到他的破綻,就能一步步將他拉下馬!
    孟淮止與兩位皇子都落座之后,緊繃的氣氛漸漸松緩,賓客們相互遞著眼色,陸續(xù)回到座位上。
    原本按禮制,阮如玉作為孟書行的正室,該與他同坐主桌首位,而夏蓉蓉作為外客,只在偏席有個單獨的位置。
    可此刻夏蓉蓉正卻紅著眼圈,幾欲落淚,活像受了天大委屈。
    孟書行再也顧不上旁人目光,快步走到夏蓉蓉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胳膊,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蓉蓉,別傷心,今日之事是我無能,讓你受委屈了?!?
    說著,他轉(zhuǎn)頭看向正準(zhǔn)備在主桌落座的阮如玉,語氣瞬間冷硬下來,
    “如玉,你去其他地方坐吧,讓蓉蓉在我身邊待著,她更需要我。”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