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
    蘇瑾的目光,落到了一線天的出口,那片沼澤地。
    “出口,是他們唯一的希望。當他們付出慘重代價,沖出我們的伏擊圈,看到那片開闊地時,會以為自己生還了?!?
    “這時候,他們的精神,會從極度緊繃,瞬間松懈下來。”
    “這,才是我們給他們準備的,最后一擊。”
    她的木炭,在沼澤地的邊緣,畫上了一個火焰的標記。
    “張彪他們,不是買回來了海鹽,還買回來了不少燈油嗎?”
    秦少瑯心中一動。
    “我們要提前,在峽谷出口,靠近沼澤地的兩側草叢里,澆上燈油。再混合一些曬干的,浸泡過油脂的茅草?!?
    “當他們沖出來,人困馬乏,以為逃出生天的時候……”
    蘇瑾抬起頭,看向秦少瑯。
    “我們就……放火?!?
    “火墻,會徹底斷絕他們最后的希望。濃煙,會讓他們窒息,會讓他們看不清方向。恐懼,會讓他們不顧一切地沖向唯一看起來安全的地方……”
    她用木炭,重重地,點在了那片沼澤的中央。
    “沼澤?!?
    嘶……
    饒是秦少瑯這種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太毒了!
    這已經不是計謀了。
    這是在玩弄人心!
    先用伏擊摧毀其身體,再用火墻毀滅其希望,最后,用他們自己的恐懼,將他們驅趕進死亡的泥潭!
    這個女人……
    秦少瑯看著跪坐在地上,神情專注,仿佛在描繪一幅絕美畫卷的蘇瑾。
    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對她的評價,錯得離譜。
    什么將門之女?
    狗屁!
    這分明是能執(zhí)掌一國兵馬,讓天下名將都為之膽寒的……絕代帥才!
    “主人!”
    就在這時,張彪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打斷了這令人窒息的推演。
    “黑風寨那邊,都……都布置好了。那鍋‘湯’,也全都灑下去了?,F(xiàn)在那地方,簡直……簡直不是人待的!”
    張彪的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驚恐。
    “很好。”秦少瑯頭也不抬,目光依然鎖定在地圖上。
    “傷亡情況。”
    “有……有七八個兄弟,在搬運尸體和熬湯的時候,沒忍住,吐得虛脫了。還有兩個,被尸氣一沖,現(xiàn)在還發(fā)著高燒,說胡話。”
    秦少-瑯的眉頭,微微一皺。
    “把發(fā)燒的,單獨隔離。用烈酒擦拭身體,灌一些加了鹽的姜湯下去。死活,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他的聲音,冷酷得沒有一絲溫度。
    張彪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連忙點頭稱是。
    “等等?!鼻厣佻樈凶×怂?。
    他指著地圖上,蘇瑾剛剛畫下的那個火焰標記。
    “去,把我們所有的燈油,所有的油脂,都集中起來。再讓預備組的人,去割一種草?!?
    秦少瑯簡單描述了一種易燃的茅草。
    “割回來后,用油浸泡,然后,送到一線天出口兩側的山坡上,藏好。”
    “是!”張彪雖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還是立刻領命而去。
    村子里,再次忙碌起來。
    秦少-瑯重新將目光投向蘇瑾。
    此刻,蘇瑾已經將整個伏擊計劃,都標注完畢。
    那張原本簡陋的獸皮地圖,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張,足以-->>讓任何名將都頭皮發(fā)麻的……地獄邀請函。
    每一個標記,都代表著一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