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玄河端坐在藍金王座上,指節(jié)輕輕叩著扶手,骨節(jié)泛白。
他盯著殿外飄落的幾片枯葉,眼底的寒意比殿內(nèi)的寒冰玉柱還要冷
他完全沒想到藍詩兒會反擊,或者說,是沒想到對方反擊得這么快,與這么果斷。
外界其他人不知道羅家被查的真相,可他卻知道。
他剛命下面的人支持羅家對抗龍家,還沒過去多久,藍詩兒就帶人去緝拿羅家的人了。
顯然,藍詩兒這是在回?fù)簟?
藍玄河本以為藍詩兒會在成長起來后,才敢跟他們對著干,可對方僅成為神王,就開始了反擊。
“老老實實地當(dāng)一個公主,一輩子安安穩(wěn)穩(wěn),為藍氏盡忠盡孝不好嗎?為什么非要踏上這條不歸路?”
藍玄河眼神冰冷,絲毫沒有親人之間的情感。
在他們這類人眼里,一切都是利益,所謂的親人,只不過是一種特殊利益的共同體,大家維護著藍氏的地位,獲取更多資源。
現(xiàn)如今,藍詩兒的出現(xiàn)與崛起,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但他們不想給藍詩兒更多資源。
“老祖,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出面去幫羅家解釋嗎?”
跪在藍玄河面前的心腹詢問道。
藍玄河搖頭,“沒必要,聯(lián)合荒海王族圍攻聯(lián)盟英雄,是大罪,即便這都是假的,可是對方有留影證據(jù),現(xiàn)在輿論都傾向于那個江平安,現(xiàn)在為羅家說話,只會引來輿論攻擊,影響不好?!?
“不過,可以私下里放出輿論消息,是羅家下面的某些人被荒海王族收買,與羅家沒有直接關(guān)系,這樣不至于讓藍詩兒把羅家徹底按死。”
“只不過,羅家這張牌,暫時不能用了?!?
藍玄河頓了頓,“那個江平安,在前線聲望很高,是藍詩兒手中的王牌,先把這個江平安按死,他很礙事?!?
跪在旁邊的心腹說道:“可是,這個江平安是個天才,戰(zhàn)力很強,現(xiàn)在對其出手,對戰(zhàn)爭很不利。”
藍玄河冷笑一聲,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
“區(qū)區(qū)一個還沒成為神王的低階神靈,除了能夠增加一些氣勢、能夠?qū)Ω兑恍┑碗A神靈外,還有什么用?”
心腹沉吟了片刻,又說道:“可若是對江平安出手,被其他派系的人知道,很可能趁此機會要挾咱們,對老祖造成打擊?!?
藍氏皇族內(nèi)不止一個派系,大家彼此都明里暗里進行爭斗。
如果他們出手對付江平安,那其他派系一旦知道這件事,并將這件事公布,很影響他們派系的形象與地位。
藍玄河悠悠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本王想不到嗎?殺個人低階神靈而已,不需要咱們直接動手?!?
“將白家當(dāng)年死亡的真相透露出去一點,讓我妹妹知道當(dāng)年殺了她母親,滅了他們母系白家的人,是董家。”
“到時候,我妹妹自然會去對付董家,董家肯定很著恐懼,會拼命阻攔我妹妹的成長,到時候,龍家與那個江平安,自然會被卷入其中。”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意,“最好是董家狗急跳墻,能替我除了這個礙事的愚蠢妹妹……”
對面的心腹身體顫了一下,低下了頭,“是,卑職這就去做。”
羅家的事情不斷發(fā)酵。
羅家對外稱是供奉背叛了羅家,圍攻江平安的事情,與他們羅家無關(guān),并愿意補償江平安。
其實,羅家心里清楚,這是藍詩兒在算計他們,可他們根本不敢對外這么說,只能將責(zé)任推給死去的神王。
即便如此,藍詩兒還是親自帶著人,封鎖了羅家,暫停了羅家生意,以此減少羅家對龍家的打擊。
太一宮營地,某家酒樓里的包廂內(nèi)。
桌子上擺滿了菜肴,烤得流油的神獸腿、冒著熱氣的神魚湯、堆成小山的糕點……
一條小黃蛇正盤在一個紅燒肉盤子里,尾巴卷著一塊肉,吃得滿嘴是油,鱗片上都沾著醬汁。
旁邊的石獅子更夸張,它體型比小黃蛇還小,半個身子都探進了一個裝著烤全獸的大盤子里,爪子抱著肉瘋狂啃咬,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哼唧著,時不時有肉絲從嘴角掉下來。
“慢點吃!跟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
團子猛地抬起頭,尾巴“啪”地拍在石獅子的腦袋上,自己卻又叼起一塊肉,“咔嚓”咬得脆響,“急什么?這桌吃完,再叫一桌!本老大請客!”
石獅子被打,非但不惱,反而眼睛一亮,含糊道:“團、團子老大威武!”
它咽下嘴里的肉,舉著啃了一半的獸腿振臂高呼。
“團子老大,吃完咱們?nèi)ツ膬赫覍氊悾可洗文瞧汉髁掷锏奶厥庹渲?,賣了不少錢呢!”
這些日子跟著團子,它算是嘗到了好處,這小蛇修為不高,可卻精通風(fēng)水堪輿之術(shù),總能找到天材地寶。
每次賣了寶物換到資源,團子就帶它來這種高檔酒樓胡吃海塞,日子過得格外舒坦。
團子慢悠悠地吐出一塊骨頭,紅寶石般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冷光,剛才的貪吃勁兒一掃而空,聲音也沉了下來:
“接下來,去羅家祖墳?!?
“?。俊笔{子愣住了,爪子停在半空,“去那兒干嘛?給江平安報仇嗎?”
“江平安是你稱呼的嘛?叫老老大!”
團子猛地竄起來,尾巴卷著一個空酒壇,“咚”地砸在石獅子頭上,酒壇應(yīng)聲而碎,碎片混著幾滴殘酒落在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