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
周圍扭曲旋轉(zhuǎn)的灰白混沌,終于在某一刻停止了。
腳下虛無的黑暗重新凝實,再次變回冰冷堅硬的青石板。
頭頂混沌的天空,也變成熟悉的蒼穹。
蘇玖剛準(zhǔn)備開口,聲音就卡在喉嚨里。
她環(huán)顧四周,原本空曠死寂的街道,此刻竟變得人聲鼎沸。
挑著擔(dān)子走街串巷的貨郎,吆喝聲清脆響亮。
路邊的茶館里,說書先生的驚堂木拍得啪啪作響,引來一片叫好。
孩童們嬉笑著追逐打鬧,從他們身邊一晃而過,帶起一陣風(fēng)。
甚至還有一輛馬車從不遠(yuǎn)處駛來,車夫揚(yáng)著鞭子,嘴里大聲呵斥著,讓路人避讓。
空氣中混雜著塵土與人間的煙火氣。
這里是安陽城。
卻又不是他們剛才見到的那座安陽城。
這座死城,竟然活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蘇玖下意識地想催動靈力,卻發(fā)現(xiàn)那枚剛剛鑄就的天宮金丹,依舊沉寂如死物,根本無法調(diào)動分毫。
在這里,她和一個凡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不止是她。
所有被卷入此地的修士,都陷入了通樣的茫然。
傀天圣地那名男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身旁的白玉傀儡依舊飄著,可那雙空洞的眸子,卻再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血煞宗與合歡宗的弟子們,更是不知所措。
一念改天換地?
這比面對一座死城,更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
因為未知。
“不是?”
“為啥不講信用啊?!?
“我這還沒出城呢?!?
說實話。
蘇跡還是不太愿意卷入其中的。
這傳承的收獲或許很大。
但需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也更是恐怖。
特別是蘇跡身上已有的底蘊(yùn),足夠支持他走很遠(yuǎn)很遠(yuǎn)。
只能說是錦上添花,算不得雪中送炭。
當(dāng)然,以上全部是廢話。
最主要的是窺天命還在冷卻中。
蘇跡收回打量的視線,若有所思。
傀天圣地那名男子,終于忍不住了。
“前輩!”
他朝著天空拱手,沉聲開口。
“吾等既已入局,還請前輩示下,這傳承考驗,究竟為何?”
然而他并未等到任何回應(yīng)。
他朝著天空拱手的姿勢顯得有些可笑。
已經(jīng)惹來不少城中百姓指指點(diǎn)點(diǎn)。
甚至帶著孩童的女子,悄悄繞開他走。
氣的傀天圣地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只能悻悻地放下手臂。
似乎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安陽城。
一身修為被封,與凡人無異,而且得不到任何提示。
這算什么?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場面再次陷入死寂之時,蘇跡動了。
他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些修士或警惕、或疑惑的反應(yīng),徑直拉起蘇玖的手腕,朝著街道深處走去。
“師兄,我們?nèi)ツ???
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被蘇跡拉著手,竟讓她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心安。
“逛街啊?!?
“之前逛的太匆忙,現(xiàn)在繼續(xù)啊?!?
蘇跡的回答理所當(dāng)然。
好似他們并非身處隨時喪命的殺局。
而是在某個風(fēng)和日麗的正午,出來游玩的情侶。
“來都來了,總不能在這兒干站著吧?!?
蘇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