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比如“你怎么就把他給殺了”,比如“我還沒問出真正的地點在哪”。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那位云淡風(fēng)輕,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一只蒼蠅的聽風(fēng)閣閣主,心頭那點念頭,瞬間被一股寒氣澆滅。
問?
怎么問?
問他為什么不留活口?
萬一換來一句“你在教我讓事?”,自已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話又說回來,趙天揚那條老狗已經(jīng)心生反骨,就算留他一命,嚴刑拷問之下吐露出的所謂“真正地圖”,誰又能保證不是另一條錯得更離譜的死路?
與其相信一個叛徒的鬼話,還不如自已摸索來得穩(wěn)妥。
趙無極腦中念頭急轉(zhuǎn),臉上那份因為趙天揚之死而帶來的錯愕,迅速被一貫的陰沉所取代。
他對著聽風(fēng)閣閣主,恭敬地一抱拳。
“閣主神威,是無極……管教不嚴,讓您見笑了?!?
聽風(fēng)閣閣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
他將視線從那片翻涌著煞氣的深淵,轉(zhuǎn)向一側(cè)那陡峭光滑的崖壁。
“既然那老狗已經(jīng)死了,地圖的真假也無從分辨。”
“我們就先去這崖壁上看看吧?!?
這話一出,趙無極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幾分遲疑。
“閣主,這……”
“蘇昊剛才也說了,那趙天揚曾,此路乃是死路……”
“死路?”
聽風(fēng)閣閣主終于舍得將視線落回到趙無極身上,那張俊朗的臉上,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傲慢。
“對你們而,或許是死路。”
“對我來說,未必?!?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那片被灰色霧靄籠罩的崖壁,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一種源于絕對自信的從容。
“皓月仙尊生前無論再怎么強大,那也是數(shù)萬年前的事情了?!?
“歲月侵蝕,滄海桑田,她隕落后留下的手段,又能剩下幾分威能?”
聽風(fēng)閣閣主嗤笑一聲。
“難道還能正面碾壓我不成?”
趙無極聞,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無以對。
理是這么個理。
可……
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這位閣主,是不是突然變得太積極了些?
從剛才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趙天揚,到現(xiàn)在主動提出要探索這條“死路”,他表現(xiàn)出的那種掌控欲和決斷力,與之前那副隨意看戲的模樣,判若兩人。
趙無極心中疑竇叢生,可他不敢問。
只當(dāng)是看了兩場鬧劇有些不耐煩了。
畢竟人家身后還有一個龐大的勢力等他回去主持局面。
這位閣主真要對他有什么壞心思,又何必搞這么多彎彎繞繞?
就像剛才捏死趙天揚那條老狗一樣,對自已出手,恐怕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想到這里,趙無極將心里那份不安強行壓了下去。
“閣主說的是?!?
他再次躬身,姿態(tài)謙卑。
“那……一切便依閣主所?!?
于是,這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內(nèi)訌”的臨時小隊,便在聽風(fēng)閣閣主的帶領(lǐng)下,朝著那片陡峭的崖壁,緩緩靠近。
蘇跡跟在最后,揣著手,一不發(fā),像個最沒有存在感的工具人。
可他的心里,卻早已樂開了花。
“師兄,這聽風(fēng)閣的閣主,好像比那趙天揚,還要好騙一點?”
蘇玖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不是他好騙?!?
蘇跡在心里回了一句。
“而是他太自信了。”
“一個習(xí)慣了掌控一切,習(xí)慣了用情報和實力碾壓對手的人,往往會高估自已的判斷?!?
“他現(xiàn)在,肯定以為已經(jīng)把我拿捏得死死的,以為我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在他面前了?!?
蘇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
“他卻不知道,我剛才說的那個故事,最關(guān)鍵的地方,我撒了謊?!?
“哪里?”
蘇玖的聲音里,帶上幾分好奇。
“我跟那個金袍狗東西,可不是惜敗一招?!?
蘇跡在心里冷笑一聲。
“我是被……隨意一腳踹死的?!?
蘇玖:“……”
她感覺自已好像有點跟不上自家?guī)熜值哪X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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