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
青陽城三縣提刑府,一掃前些時(shí)日的陰霾,府內(nèi)下人們來往走動,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誰都看得出來,他們這位年輕的大人,不僅沒在那場滔天風(fēng)波里倒下,反而站得更穩(wěn)了。
主臥內(nèi),楚墨已經(jīng)穿戴整齊。
一襲玄色官袍,襯得他身形愈發(fā)挺拔,面容俊美,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得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清寒一身捕頭勁裝,英姿颯爽地站在他身后,正一絲不茍地為他整理著衣領(lǐng)。
她的動作輕柔,眼神專注,那張?jiān)?jīng)冰冷如霜的俏臉上,此刻只剩下一種發(fā)自骨子里的恭順與濡慕。
“公子,都準(zhǔn)備好了?!?
“嗯。”
楚墨淡淡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銅鏡里,那張與“封行良”幾乎一般無二的臉上。
鏡中的人,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無機(jī)質(zhì)的弧度。
周夢萱。
你以為輸了一局,就能安穩(wěn)地縮回帝都,舔舐傷口?
天真。
你布下的棋子,我會一顆一顆地,全部從棋盤上拿走。
今天,就從你最得意的這條狗開始。
“出發(fā)?!?
青陽城守備府。
府邸門口,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陳忠身穿一身暗青色武官服,站在府門前,面色陰沉如水。
他身后,是數(shù)十名披堅(jiān)執(zhí)銳的親兵,個(gè)個(gè)神情肅殺,手按刀柄,與對面楚墨帶來的一眾提刑府官差,遙遙對峙。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陳忠死死盯著那個(gè)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年輕人。
他怎么也沒想到。
萬無一失的計(jì)劃,竟然會敗得如此徹底。
夫人在帝都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而這個(gè)所有人都以為必死無疑的雜種,不僅活蹦亂跳地回來了,還帶著人,堵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他想干什么,陳忠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是要拔掉他這顆釘子,將青陽城三縣,徹底變成他封行良的一堂!
“二少主,好大的陣仗。”
陳忠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帶著一股金石摩擦的質(zhì)感。
“不知二少主帶著這么多人,堵在我這小小的守備府門前,是何用意?”
楚墨坐在馬背上,連下馬的意思都沒有。
他用馬鞭,懶洋洋地指了指陳忠,嘴角的笑容邪異而又冰冷。
“陳守備,明知故問,就沒意思了。”
他從懷中,慢悠悠地掏出一份蓋著刑部大印的公文,隨手扔了過去。
“奉刑部密令!”
“徹查青陽城守備陳忠,涉嫌勾結(jié)山匪,收受巨額賄賂,意圖謀害朝廷命官一案!”
“今日,你這府邸,從上到下,我要徹徹底底清查一遍!”
楚墨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鼓,敲在在場每一個(gè)人的心頭!
那份公文,輕飄飄地落在陳忠的腳下。
陳忠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勾結(jié)山匪?
收受賄賂?
謀害命官?
好一個(gè)封行良!
好一頂大帽子!
他身后的親兵們,瞬間騷動起來,握著刀柄的手,青筋畢露!
“放肆!”
陳忠猛地回頭,低喝一聲,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親兵們被他這眼神一掃,頓時(shí)噤若寒蟬,不敢再有異動。
陳忠緩緩彎下腰,撿起那份公文。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楚墨,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抹笑容。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二少主既然有刑部的密令,陳某身為朝廷命官,自然會全力配合?!?
陳忠話鋒一轉(zhuǎn),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不過!”
“陳某在青陽城駐守多年,自問兩袖清風(fēng),俯仰無愧!”
“為了證明陳某的清白,也為了防止某些宵小之輩,暗中栽贓陷害!”
“在二少主帶人搜查我這府邸之前”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兩柄利劍,直刺楚墨!
“還請二少主,以及你帶來的所有隨行人員,先自證清白!”
“將身上所有的儲物法寶,無論是儲物戒,還是儲物袋,全部交由外面的人保管!”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楚墨的身上。
誰都知道,栽贓陷害,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把所謂的“贓款”,藏在自己的儲物戒里,搜查的時(shí)候,再趁人不備拿出來。
現(xiàn)在陳忠直接掀了桌子,讓你把儲物戒先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