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國,帝都。
鎮(zhèn)北侯府。
這座矗立在帝都權勢之巔的府邸,今日的氣氛卻壓抑得有些反常。
議事堂內,檀香裊裊,卻驅不散空氣中那股凝重的氣息。
高坐主位之人,身穿繡著山河紋路的黑色蟒袍,面容威嚴,不怒自威。
正是鎮(zhèn)北侯,封乾。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墨玉扳指,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
下方兩側,分坐著侯府的幾位核心人物。
大公子封行天,一襲錦衣,面容俊朗,此刻卻是眉宇緊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那個廢物弟弟
不僅沒死在外面,反而還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皇帝親召,全權負責隕鐵失竊案?
還賜予了“先斬后奏”的權柄?
這道圣旨,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這個天之驕子的臉上!
與他截然相反的,是坐在他對面的那道火紅色身影。
封紫纓。
鎮(zhèn)北侯府的大小姐,封行良的大姐。
她那張美得極具攻擊性的臉上,此刻卻罕見地,帶著幾分欣慰與喜悅。
那個不學無術,只會惹是生非的混賬弟弟,終于出息了。
雖然手段和過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結果卻是實打實的。
他,靠自己,贏得了陛下的青睞。
“父親?!?
封紫纓率先打破了沉默,她那清冷的聲線,如同冰珠落玉盤,在這壓抑的議事堂內格外清晰。
“行良此次奉旨回京,是我封家的榮耀。”
“孩兒以為,應當立刻派人,將他風風光光地接回府里?!?
“他畢竟是鎮(zhèn)北侯府的二公子,總不能讓他一個功臣,還住在外面,讓人看了笑話。”
她的話,擲地有聲。
封行天聞,臉色更沉了幾分,冷哼道:“接回來?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
“他查的可是隕鐵失竊案,這案子水深得很,連狄達仁那種老狐貍都栽了跟頭。他一個紈绔子弟,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才得了這個機會。”
“現(xiàn)在把他接回來,萬一他辦砸了差事,惹得龍顏大怒,到時候丟的,可是整個侯府的臉!”
封紫纓鳳目一挑,凌厲的目光掃向自己的兄長。
“封行天,你這是什么意思?”
“行良還沒開始查案,你就斷定他會失???”
“怎么,你就這么見不得他好?”
“我”封行天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自己就是嫉妒那個廢物突然翻身吧?
就在姐弟倆劍拔弩張之時。
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從封行天的身旁傳來。
“大姐,大哥也是為了侯府的聲譽著想,您別動氣?!?
說話的,是二小姐封紫妍。
周夢萱的親生女兒。
她今日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面容嬌美,我見猶憐。
只是,她此刻雖然是在勸架,但那雙看似純凈的眼眸深處,卻藏著一抹與她母親如出一轍的算計。
奇怪的是,往常這種場合,必然會坐在封乾身邊的周夢萱,今日卻并未出席。
封紫妍柔聲繼續(xù)道:“大姐,行良弟弟能得陛下看重,我們做哥哥姐姐的,自然為他高興?!?
“可大哥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這案子,畢竟干系重大。萬一我是說萬一,弟弟沒能完成任務,陛下降罪下來,我們侯府若與他牽扯過深,難免會受牽連?!?
她頓了頓,提出了一個聽起來極為“穩(wěn)妥”的建議。
“依妹妹看,不如這樣?!?
“我們先靜觀其變。若是弟弟他真的能力挽狂瀾,成功破案,到時候,我們再第一時間,將他風風光光地接回府里,豈不是更好?”
“這樣一來,既全了我們侯府的顏面,也彰顯了父親您教子有方,一舉兩得?!?
好一個一舉兩得!
封紫纓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身火紅的勁裝,被撐起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她怒視著封紫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心思永遠都和她那個母親一樣,歹毒無比!
什么靜觀其變?
說白了,就是把封行良當成一個探路的棋子!
贏了,功勞是侯府的。
輸了,罪責他一個人扛!
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封紫妍,你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