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朱雀大街,六品京官府邸。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名貴的地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楚墨斜倚在鋪著整張白虎皮的太師椅上,雙目微闔,月影和星痕一左一右,纖細(xì)的手指力道適中地按捏著他的太陽穴。
卡斯蘭娜端著一盤晶瑩剔透的靈果,單膝跪地,恭敬地舉過頭頂。
情煙則蹲在他的腳邊,小心翼翼地為他修剪著指甲,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帝王的美夢。
就在這時,管家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公子,鎮(zhèn)北侯府來人了。”
楚墨眼皮都沒抬一下。
“讓他進來?!?
片刻后,一個穿著侯府管事服飾的中年男人,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當(dāng)他看到眼前這奢靡到極點,堪比皇子待遇的場景時,瞳孔還是不受控制地縮了一下。
尤其是那四個絕色侍女,任何一個,姿色都不下于帝都那些名聲在外的大家閨秀。
這個廢物二少爺,什么時候有這等排場了?
他不敢多看,連忙躬身行禮,從懷中取出一封燙金請柬。
“二少爺,侯爺有令,今晚府上設(shè)家宴,請您務(wù)必到場?!?
家宴?
楚墨心中冷笑。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沒有去接那封請柬,只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知道了?!?
“我會去的?!?
那管事愣了一下。
就這?
沒有憤怒?沒有譏諷?甚至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他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說辭,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這反應(yīng),不對勁啊。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管事摸不準(zhǔn)楚墨的路數(shù),只能訕訕地躬身退下。
直到走出府門,被外面的冷風(fēng)一吹,他才回過神來。
剛才,在那位二少爺睜眼的瞬間,他竟然感覺到了一股讓他心驚肉跳的壓力!
錯覺嗎?
管事?lián)u了搖頭,不敢再多想,匆匆離去。
主廳內(nèi),情煙抬起頭,美眸中帶著一絲擔(dān)憂:“公子,這明顯是”
“我知道?!背驍嗔怂脑挘旖枪雌鹨荒ㄍ嫖兜幕《?,“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沒見我那位好大哥,還有我那親愛的周姨了。”
“是該回去,好好‘問候’一下他們了?!?
他的語氣很輕,卻讓情煙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工理監(jiān)。
作為帝國最重要的技術(shù)部門之一,這里沒有金碧輝煌的殿宇,只有一座座高大而又樸實的青石建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屬與靈石粉末混合的味道。
當(dāng)楚墨那輛由四匹神俊靈馬拉著的華貴馬車停在門口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任的五官正大人來了!”
工理監(jiān)監(jiān)正,一個名叫李思邈的微胖中年人,早已帶著一眾下屬在門口等候。
他看到楚墨,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李思邈,參見封公子!”
“孫大人客氣了?!背珡鸟R車上下來,臉上掛著那副無機質(zhì)的笑容,讓人看不出深淺。
李思邈是個老油條,他偷偷打量著楚墨,心中暗自盤算。
這位新來的封公子,背景可不簡單。
鎮(zhèn)北侯的二公子,皇帝陛下眼前的紅人,一來就接替了二皇子心腹張承的位置。
不過,這對他們這些老人來說,反而是好事。
張承一倒,二皇子的勢力被清除,他們這些其他派系的人,自然樂見其成。
所以,整個工理監(jiān),對楚墨這位新人,非但不排斥,反而都抱著幾分善意。
“封公子,請。”李思邈側(cè)過身,親自為楚墨引路,“下官帶您熟悉一下咱們工理監(jiān)?!?
楚墨點點頭,跟著他走了進去。
一路上,李思邈滔滔不絕地介紹著。
“咱們工理監(jiān),下設(shè)營造、鍛造、機關(guān)、研發(fā)四部。您接管的,正是研發(fā)部。”
李思邈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研發(fā)部,平日里事務(wù)最是清閑,沒什么硬性指標(biāo),封公子您大可放寬心?!?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若是能研發(fā)出什么利國利民的奇物,那功勞,可是潑天的大!陛下賞賜下來,從不吝嗇!”
楚墨心中了然。
老皇帝這手安排,果然是陽謀。
其他部門,做得好是應(yīng)該,做不好就是失職,要擔(dān)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