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jù)?”
楚墨笑了,那笑容天真又無邪,配上他那張俊美到妖異的臉,卻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邪氣。
他沒有看周夢萱,而是端起酒杯,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杯中酒液的色澤。
“周姨,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我什么時候說,我要拿證據(jù)了?”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他這副油鹽不進,滾刀肉一般的態(tài)度,徹底點燃了周夢萱的怒火。
“你你這個孽種!”
“你血口噴人,污蔑長輩,毫無家教!今天我非要替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你!”
周夢萱氣得渾身發(fā)抖,周身靈力涌動,一股屬于返虛期修士的威壓,朝著楚墨碾壓而去!
然而,那股威壓還沒靠近楚墨三尺,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伯那如同枯木般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擋在了楚墨的身前,那雙永遠半開半闔的渾濁老眼,此刻正恭敬地注視著周夢萱。
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語。
但周夢萱卻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這才想起來,這個孽種身邊,還跟著這么一個老東西。
“夠了!”
一聲威嚴的低喝,在大廳中炸響。
不是咆哮,卻比任何咆哮都更有分量。
封乾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眸,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先是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周夢萱,眼神里帶著幾分不滿,然后又看了一眼怒火中燒的封行天,最后,目光落在了楚墨那張掛著無機質(zhì)笑容的臉上。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這位鎮(zhèn)北侯府真正的主人,終于要親自下場了。
“你母親的事,早已蓋棺定論,不容再議?!?
封乾的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感情,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至于你說的那些,根本沒有證據(jù)?!?
他看著楚墨,那眼神就像是在審視一件兵器,一件剛剛展現(xiàn)出鋒芒,值得他投入資源的兵器。
“從今往后,你既已回歸家族,便是我封乾的兒子。在這侯府之內(nèi),我保你安然無恙?!?
“屬于你的那份權(quán)益,誰也動不了?!?
“若有宵小之輩敢在背后動什么手腳,我親自擰下他的腦袋!”
話音落下,封乾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鐵血煞氣,沖天而起!
整個大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這是鎮(zhèn)北侯的承諾!
一個手握帝國兵權(quán),殺伐果斷的梟雄的承諾!
分量之重,足以壓垮任何人的野心和陰謀!
封行天臉上的怒意,瞬間凝固,轉(zhuǎn)為了深深的錯愕與不甘。
封紫妍更是死死地咬著嘴唇。
而周夢萱,那張美艷的臉龐,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血色。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那名貴的丹蔻,幾乎要嵌進掌心的嫩肉里。
她不甘心!
她謀劃了這么多年,隱忍了這么多年,眼看就要將這個孽種徹底踩進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可她的丈夫,卻在這個最關(guān)鍵的時刻,親手為這個孽種,披上了一件最堅固的鎧甲!
她怨!她恨!
那看向楚墨的眼神,如同淬了劇毒的刀子,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然而,面對這份足以讓任何人感激涕零,誠惶誠恐的承諾,楚墨的反應,卻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反而輕輕地嘆了口氣,那模樣,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惆悵與無奈。
“父親的庇護,兒臣當然信得過?!?
他的語調(diào)很誠懇,聽起來像是一個終于得到父親認可,感動不已的兒子。
“可”
他話鋒一轉(zhuǎn),那雙漆黑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憂慮”。
“父親您能庇護兒臣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一千年?”
“您總有不在的一天吧?”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讓整個主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