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璇凝在前帶路,身影依舊是那副俊逸瀟灑的男子模樣。
楚墨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兩人之間隔著三步的距離,誰也沒有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沉默。
元璇凝能感覺到,身后那道目光,平靜,卻又帶著某種穿透力,讓她感覺自己從里到外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這種感覺,迄今為止依舊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
因?yàn)樗?,自己無論是因?yàn)轶w內(nèi)的禁制還是對方窺探秘密的能力,都在對方眼里毫無秘密可。
很快,兩人便通過暗道抵達(dá)了楚墨在帝都的男爵府。
府邸的奢華自不必說,但元璇凝的目光沒有在任何一處停留。
她徑直帶著楚墨,走進(jìn)了書房,熟練地扭動機(jī)關(guān)。
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門,悄然開啟。
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與地上的富麗堂皇,判若兩界。
越是往下,空氣就越是灼熱。
到最后,連甬道的石壁都變得滾燙,尋常修士在此,恐怕早已被烤成了人干。
終于,一扇巨大的青銅門,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門上,篆刻著無數(shù)古老而繁復(fù)的符文,一股蠻荒、厚重的氣息,隔著門板都透了出來。
元璇凝停下腳步,對著青銅門恭敬地行了一禮。
“歐冶子大師,公子回來了。”
青銅門內(nèi),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只有一陣陣如同遠(yuǎn)古巨獸心跳般的“咚咚”聲,有節(jié)奏地傳來。
“主人?”
一個沙啞、蒼老的驚喜聲音,從門后響起。
轟隆隆!
沉重的青銅門,自行向內(nèi)打開。
一股能將鋼鐵瞬間融化的熱浪,迎面撲來!
元璇凝下意識地運(yùn)起靈力抵擋。
楚墨卻恍若未覺,閑庭信步般走了進(jìn)去。
這里,根本不是什么鍛造室。
這是一片熔巖的世界!
赤紅色的巖漿,如同河流般在地面上緩緩流淌,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熔巖湖。
湖中心,有一個黑色的孤島。
一個赤著上身,肌肉虬結(jié)如同老樹盤根,頭發(fā)胡子亂得像鳥窩一樣的老者,正盤膝而坐。
他就是當(dāng)世傳奇鑄器大師,歐冶子。
此刻,他正抱著一柄被無數(shù)符文鎖鏈捆綁的兵器雛形,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與兵器進(jìn)行某種神魂上的交流。
那兵器看不清具體形態(tài),只是一團(tuán)混沌的黑影,卻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兇戾之氣。
它在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會吞吐海量的天地靈氣,引得整個熔巖空間都為之震顫。
“幸不辱命?!?
歐冶子眼皮都沒抬,癡迷地開口。
“老夫花了九九八十一天,引地心之火,熔萬載玄金,才勉強(qiáng)將它的器胚鍛造完成?!?
他那只獨(dú)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像是在看自己最完美的孩子。
“它,是活的?!?
“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
歐冶子終于睜開眼,看向楚墨,那眼神,銳利得能刺穿人的神魂。
“開鋒!”
“此等神兵,非凡火能開其鋒,非凡水能淬其刃。”
“唯有以天地之威,引九天神雷,方能為其洗去凡胎,鑄就圣體!”
“也就是說,用‘器劫’,為它開鋒!”
歐冶子咧開嘴。
“等它扛過了器劫,主人再以心頭之血,滴血認(rèn)主,便能與它神魂相連,徹底掌控這件圣兵。”
元璇凝在一旁聽得心神搖曳。
用器劫來開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