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康已經(jīng)連著好幾天沒飯吃了。
以前他總覺得沈君怡不溫柔,不懂詩書,也沒有他表妹那樣的善解人意。
他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沈君怡的伺候,一邊又嫌棄沈君怡。
心里從未放下過趙秀貞。
但是現(xiàn)在呢,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家里很被動,因為沈君怡只要一不給他做飯,他就只能餓肚子。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白文康心里尋思著,他干脆買個小丫鬟回來伺候他算了。
到時候,他倒要看看沈君怡要怎么辦!
陳婉穗說完就溜了。
白文康沉著臉來到廚房,幸好灶臺里的火苗還沒熄滅,他捋起袖子,去后院打了水倒進鍋里,煮了熱水來給孫小寶洗澡。
孫小寶雖然才七八歲,但是他是個小胖墩,白文康都抱不動他。
給他洗個澡也跟打仗一樣,好不容易給孫小寶洗完澡,他自己也洗好之后,都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了。
孫小寶和白文康換下來的衣服,都放在后院用來裝臟衣服的木盆里。
白文康想著陳婉穗肯定會洗,所以就沒管了。
回到屋里,孫小寶站在地上,腳上踩著白景明的書,大聲說:“舅舅,我肚子好餓,我要吃燒雞?!?
白文康有些心煩了,他說:“小寶,我們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剛剛吃過東西嗎?”
他可沒少給孫小寶買桂花糕啊。
孫小寶說:“才那一點點東西,哪里吃得飽啊,舅舅,我真的好餓啊,你家不會連飯都不給我吃吧?我要回去告訴娘親?!?
白文康:“……”
白文康自己都還沒吃東西呢,肚子也餓了。
他于是只能說:“好吧,舅舅去給你買點吃的?!?
要買吃的,也得早點出去,等會兒晚了,酒樓就關(guān)門了。
老大白宜明手里拿著書,坐在院子里,看著孫小寶在白景明的書上亂踩,他不由得慶幸。
幸好陳婉穗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至少不會像個瘋子一樣踩他的書。
孫小寶太吵鬧了。
但是白宜明也不想去和陳婉穗同房睡覺。
于是,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本和衣服,連夜前往自己做工的酒樓,去和伙計們睡通鋪去了。
白文康這個月的錢早就給了趙秀貞,他自己身上并沒有多少錢。
孫小寶又天天大魚大肉的,白文康可要養(yǎng)不起他了。
白文康連夜出去買了點包子回來,哄著孫小寶吃了,這才得以休息。
他從來不知道,養(yǎng)一個孩子竟然會這么累。
明明家里的兩個兒子也都養(yǎng)大了,他并沒有覺得哪里累啊。
……
老二白景明很晚才回來,一回來,就來敲沈君怡的門。
沈君怡打開門看他,見他臉色低沉,眼眶也紅紅的,問他:“大半夜的不睡覺,找我做啥呢?”
白景明低聲說:“娘,你也不管管爹,那個孫小寶,還要在咱們家待到什么時候?”
沈君怡就知道他要說這個。
她道:“他是你爹帶回來的,可是你爹的心肝寶貝,我可不敢說他?!?
反正說了也沒用,沈君怡現(xiàn)在都懶得和白文康吵。
白景明咬牙,說:“娘,這件事你要是不管,我可就要管了?!?
他的房間可以讓給父親睡,也可以容忍白宜明打地鋪,但他無法容忍讓孫小寶糟蹋。
孫小寶還亂翻他的東西,把他的書柜里的書,還有抽屜里的筆墨紙硯,還有一些小玩意啥的,全都給糟蹋了一個遍。
白景明簡直氣得要殺人。
沈君怡當(dāng)然不想容忍孫小寶,前世是她負責(zé)照顧孫小寶的,當(dāng)時她就很厭惡孫小寶。
孫小寶被父親帶壞了,母親和奶奶又無下限地寵愛他,把好好的一個孩子,養(yǎng)成了沒教養(yǎng)的,粗俗且愛打人的壞孩子。
不過,沈君怡沒什么立場說這話,因為她自認為教得很好的兩個兒子,芯子也是壞的。
沈君怡就說:“孫小寶的事哦管不了,你要管就找你爹去?!?
白景明眼看著沈君怡要關(guān)門,又趕緊把住門,低聲說:“娘,我去縣城讀書的銀子,你什么時候給我???你以前可是答應(yīng)過我的,會給我五十兩去讀書的?!?
沈君怡看著他,說:“我前幾天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負責(zé)供你大哥讀書,你讀書的銀子,得找你父親要;你父親有的是錢?!?
說著,沈君怡就把門關(guān)上了。
白景明:“……”
白景明臉色沉重。
他可不覺得父親會幫他出這五十兩銀子。
父親的銀子都拿去給趙秀貞花了,雖然以前他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看看父親對孫小寶的態(tài)度,白景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景明咬牙,大半夜的跑到一個賭館門口,他找到一個賭館的伙計,給了對方五文錢,讓對方幫忙帶句話。
白景明很聰明,他自己不敢進去,所以就讓人跑腿幫忙帶話。
等對方把話帶到了,他轉(zhuǎn)身就跑了。
賭館內(nèi),一個高高壯壯,臉上長著橫肉的男人正在下賭注,周圍的人不小心擠到他,都被他用力推到地上,嘴里罵罵咧咧的。
賭場的伙計走到他身邊,大聲對他說:“孫老二,孫老二,有人讓我給你帶句話。”
孫老二又輸了一局,口袋里的幾個銅板都輸完了,他又喝了點酒,心情正暴躁著呢。
他粗聲粗氣地問:“誰讓你帶話,帶什么話?說啥了?”
賭場的伙計大聲說:“那人問你,你兒子還要不要了,你要是不要了,他可就得給你兒子改姓白了。”
賭場的伙計話音一落,周圍的人都給笑死了。
頓時起哄起來,大聲說:“孫老二啊,你平時還是少在賭場過,多回家看著點去,可別你媳婦也跟人跑了啊?!?
“哎呀,孫老二一人掙錢一人花,媳婦兒子都有別人幫忙養(yǎng)著呢,他有什么好操心的???”
在場的賭鬼們誰還不知道誰啊。
孫老二的媳婦和孩子,這些年來都靠著表哥接濟過日子,試問誰人不知?
也就是孫老二這種沒臉沒皮的,才會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娘家表哥的接濟,甚至?xí)r不時的還把兒子也往人家家里送。
這要換了正常人家,誰做得出來這種事?
人要臉樹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