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昔坐在屋檐上,看著察覺到被引開,氣急敗壞往珍珠泉趕的北狄人,臉上難得多了笑意。
她斜眼看蕭玄錚,問:“齊王殿下覺不覺得,這些人跑起來有點像黑熊成精?”
話落,她自顧自道:“咱們大雍境內(nèi)黑熊不多,齊王殿下應(yīng)該不曾見過?!?
蕭玄錚:“我見過?!?
對上蘇宴昔那雙明亮的眸子,他扯了扯唇角,抬手一指那些北狄人離開的方向。
無比認(rèn)真道:“那些不就是?!?
蘇宴昔:……
他如果不會說笑話,其實可以不開口。
蘇宴昔轉(zhuǎn)過頭,望向鎮(zhèn)臺府方向,眼底流轉(zhuǎn)著讓人看不清的復(fù)雜情緒。
蕭玄錚問:“在擔(dān)心張伯?”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屋頂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
半晌,他忽然又問:“我就這般,不招蘇小姐待見?”
蘇宴昔轉(zhuǎn)頭看向他,涼聲問:“我若說是,齊王殿下信是不信?”
察覺到她語氣中的不耐,蕭玄錚從容地?fù)P了揚唇角。
而后,一字一句道:“愛聽的信,不愛聽的不信。”
蘇宴昔沉默片刻,道:“看不出,齊王殿下還是個善變的人?!?
蕭玄錚輕笑,“蘇小姐這話,在下可否能理解為是在夸我?”
蘇宴昔:“殿下高興便好?!?
“高興。”蕭玄錚語調(diào)格外輕松,“難得有人夸,我自然應(yīng)該高興?!?
他后半句聲音不算高,卻恰好有一陣風(fēng)吹來,一字不落的帶到蘇宴昔耳邊。
什么叫,難得有人夸?
她語調(diào)涼涼道:“齊王殿下戰(zhàn)功赫赫,所到之處百姓無不交口稱贊,想來夸贊的場面話都聽膩歪了?!?
蕭玄錚諷刺勾唇,“你也說了,他們稱贊的是齊王殿下?!?
蘇宴昔擰眉,“你不就是齊王殿下?”
好好的,這人說個話非要繞什么彎子?
蕭玄錚笑笑沒說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像是變戲法般,從他胸前掏出了一方帕子。
包裹的帕子打開,里頭赫然躺著幾根風(fēng)干的肉條。
風(fēng)一吹,那股肉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蘇宴昔的肚子立即發(fā)出了抗議。
“咕?!?
她臉陡然紅了,沒等開口,就聽蕭玄錚的肚子也跟著唱起了空城計。
一般丟臉這種事情,只要兩個人一起丟,就不覺得不好意思了。
蘇宴昔伸手拿了根肉條,隨口道:“齊王殿下倒是會藏,昨夜打斗的那么激烈,竟然沒掉?!?
眼看著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蕭玄錚才道:“讓蘇小姐見笑了?!?
見笑,什么見笑?
蘇宴昔正感嘆這肉干既有嚼勁又香,就聽蕭玄錚慢悠悠道:“實不相瞞,這肉干昨夜打斗之時順著腰腹滑落到了褲腿里,脫身之后我才取出來?!?
順著他的話捋了捋,蘇宴昔若有所思道:“這么說,齊王殿下的腰帶還挺松的。”
蕭玄錚一雙漆黑深邃的眸看著她,唇角忽地上揚,愉悅一笑。
伶牙俐齒!
但這樣的她才更加可愛,是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該有的模樣。
不似平時那般,雖然運籌帷幄,卻總繃著一張臉,死氣沉沉的,倒像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世滄桑一般。
蘇宴昔睨了一眼莫名笑得愉悅的蕭玄錚,不客氣的伸手又拿了一根,一邊嚼嚼嚼一邊道:“戰(zhàn)-->>場上沒有補(bǔ)給時,餓了連樹皮都得啃。
齊王殿下這種講究人,平時肯定沒少挨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