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望淵鎮(zhèn),王成并未急于趕路。他如同一個真正的苦行旅者,跋涉于山川之間,白天以星步趕路,體悟天地自然,夜晚則引動星辰之力淬體,鞏固修為。他刻意放緩速度,一邊熟悉著久違的外界環(huán)境,一邊通過沿途的坊市、村落,更細致地拼湊著這十年來的世情變遷。
半月之后,一座巍峨雄城的輪廓,終于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
天樞城。
此城并非依山而建,而是坐落于一片廣袤的平原之上,城墻高聳入云,通體由某種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巨石壘砌而成,表面刻滿了繁復(fù)而古老的陣法紋路。整座城池遠遠望去,不像凡間都市,更像是一件龐大無比的戰(zhàn)爭法器,散發(fā)著厚重、肅穆、令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作為天樞門的根基之地,亦是如今萬山域人族對抗魔患的前沿指揮中心之一,天樞城的戒備極其森嚴。高達十丈的城門處,兩隊氣息精悍、最低也是煉氣后期的甲士肅立,目光如電,審視著每一個入城之人。城墻上,符文隱現(xiàn),靈光流轉(zhuǎn),顯然布有強大的警戒與防御陣法。
王成隨著人流,走向城門。他注意到,入城修士皆需出示身份玉牌或接受特定的檢測法術(shù)掃描,以防魔門細作混入。
輪到王成時,他坦然上前。守衛(wèi)隊長手持一面古樸銅鏡,對著他一照,鏡面泛起柔和的白光,并未出現(xiàn)代表魔氣的黑芒。同時,另一名守衛(wèi)催動一個羅盤狀法器,檢測其骨齡與大致修為。
“骨齡二十八,筑基后期體修。身份?”守衛(wèi)隊長例行公事地問道,語氣不算客氣,卻也談不上刁難。體修在萬山域不算主流,但也不算罕見。
“散修,王成?!蓖醭蓤蟪鲆粋€早已準備好的普通名字,聲音平穩(wěn)。
守衛(wèi)隊長記錄在案,遞過一枚臨時入城符牌:“符牌有效期十日,期內(nèi)可在內(nèi)外城活動。內(nèi)城核心區(qū)域需額外許可,勿要擅闖。違者,格殺勿論!”
王成接過符牌,點了點頭,隨著人流步入城內(nèi)。
城內(nèi)景象與城外肅殺的氛圍截然不同。街道寬闊,足以容納數(shù)輛馬車并行,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售賣著法器、丹藥、符箓、功法玉簡等各類修行物資。人流如織,摩肩接踵,氣息混雜,從練氣到筑基比比皆是,甚至偶爾能感受到幾道隱晦的金丹氣息一閃而過。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靈氣,遠比外界精純,顯然城下布有大型聚靈陣。街道地面隱約有符文流光閃過,維持著城內(nèi)的秩序與清潔。
“不愧是三大宗門核心城池之一,果然氣象萬千?!蓖醭尚闹邪碘狻K缤嗡牒?,完美地融入了這喧囂的人流之中。
他沒有急于尋找落腳點,而是先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行走,熟悉環(huán)境,同時神識如同最細膩的觸角,不著痕跡地收集著信息。
他聽到商販們談?wù)撝鼇砀黝愇镔Y價格的波動,尤其是療傷、驅(qū)魔類丹藥和材料價格飛漲;聽到修士們交流著北境戰(zhàn)事的細節(jié),對那七道星鏈的猜測愈發(fā)離奇;也聽到一些小道消息,關(guān)于某些小宗門或修仙家族在魔劫中被滅,其資源地盤被大宗門吞并……
繁華之下,暗流涌動。魔劫帶來的不僅僅是直接的戰(zhàn)爭創(chuàng)傷,更有資源重新分配、勢力格局洗牌的隱痛。
行至一處十字路口,一座高達九層的宏偉樓閣映入眼簾,匾額上龍飛鳳舞三個大字——“萬卷樓”。此樓乃是天樞城乃至整個萬山域最大的典籍匯聚之地,據(jù)說收錄了無數(shù)功法、秘聞、地理志、異獸錄等玉簡書冊。
王成心中一動,邁步走了進去。
樓內(nèi)空間遠比外面看起來更加廣闊,顯然運用了空間拓展陣法。一排排高大的玉架整齊排列,上面分門別類放置著無數(shù)玉簡與古籍。修士們或靜立閱讀,或低聲交流,氛圍肅穆。
王成直接走向標注著“上古秘聞”與“星辰異象”的區(qū)域。他要尋找的,正是關(guān)于星宮,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星宮遺跡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