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馬奇”她喃喃自語,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試圖打開一扇被鎖死的門。
裴望之敏銳地注意到她瞬間蒼白的臉色:“不舒服?”
“只是有點頭暈。”秦靡勉強站穩(wěn),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個名字很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這種感覺不止是在雜志上看到過這么簡單。
“周六的會面,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取消。”他終于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
秦靡慢慢搖頭,把手從簽名上挪開,指腹還能摸到卡紙的細紋路?!安挥萌∠??!彼钗豢跉?,畫布上那道鈷藍色的印子已經(jīng)干了,“就算是不好的評價,我也想聽聽?!?
裴望之看著她額頭的汗,喉結(jié)動了動。
他從西裝口袋里摸出塊素色手帕遞過去,特意沒碰到她沾著顏料的手:“先擦擦汗,畫室里有暖氣太悶,我去開下窗透透氣?!?
冷風裹著雪粒子飄進來時,秦靡正盯著桌上的信封發(fā)呆。
莉娜·馬奇這個名字在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團抓不住的霧明明覺得熟悉,卻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秦靡接過杯子,指尖裏著暖意,腦子卻更亂了:“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她頓了頓,聲音輕下去,“可我只記得被七歲后的事,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
裴望之的動作頓了頓,沒追問,只靠在畫架邊站著,目光落在她沒畫完的畫上面。
“我會準時到?!鼻孛掖蚱瞥聊闷甬嫻P蘸了點白色,在藍色的雪天里添了道細碎的光,“不過作品我想自己準備。”
裴望之點頭,眼神里藏著她沒看見的溫柔:“好。缺什么東西,隨時找我?!彼D了頓,又補了句,“要是再頭暈,或者想起什么,都可以跟我說?!?
秦靡“嗯”了一聲,眼睛重新落回畫布。
裴望之沒再打擾,伸手想拿桌上的信封,又輕輕放了回去,他忽然覺得,該讓她自己收著這份邀請,就像讓她慢慢找回屬于自己的過去。
他希望她可以想起來,也想起來他們的過去。
他轉(zhuǎn)身往門口走,身后突然傳來秦靡的聲音:“裴望之?!?
裴望之回頭,看見她握著畫筆,側(cè)影在夕陽里染著暖光。
“謝謝你?!彼穆曇舯葎偛跑浟它c,“不只是因為莉娜·馬奇,還有你從沒追問過我以前的事?!?
裴望之笑了笑,這是秦靡第一次見他這樣輕的笑,像雪落在掌心化了點:“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話,慢慢來,不著急?!?
“真相往往比遺忘更沉重?!彼p聲說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框,“但我相信,當你準備好的時候,自然會想起該想起的?!?
“周六上午十點,我來接你?!迸嵬詈笳f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畫室重歸寂靜,秦靡凝視著那個燙金簽名,忽然注意到信封內(nèi)側(cè)有一道極淺的折痕。
她小心地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邀請函,還有一張對折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畫架前,手里拿著畫筆。
女孩身后站著一位金發(fā)女子,正彎腰指導她作畫。
雖然面容略顯模糊,但秦靡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女子,年輕的莉娜·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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