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這幫蠻子要敗了!鄒校尉,我們要贏了!”
    東海城。
    中軍。
    看到節(jié)節(jié)敗退的北境軍,副將高銘頓時心情激動地向身旁的主帥鄒柳校尉道。
    對于大多數(shù)出身東海城的人而。
    北境在他們眼里便是苦寒之地的象征,而生在北境經(jīng)常和戎人打交道的百姓都無異于粗鄙的野蠻人。
    畢竟受到環(huán)境的影響,北境百姓確實要比其他地方的人顯得性格彪悍不少。
    就像戎人當初會大肆屠戮北境的百姓,一部分原因便是受到了北境百姓的激烈抵抗。
    “哼!擊敗一幫只懂得依靠蠻力的家伙沒什么值得好驕傲的。”
    雖然嘴上是這么說,但卻難掩鄒柳嘴角勾起的笑意。
    事實上他確實有鄙夷對面的資格。
    因為他和衛(wèi)超一樣都是出身于將門世家,自幼便開始接受家族傳承的軍事教育。
    隨著魏帝北伐戎人慘敗導致天下崩壞。
    鄒家和許多家族一樣都開始分別投靠不同的地方勢力。
    其中擔任東海城東臨港指揮使的鄒柳在東海城割據(jù)自立后,無論是為了保全自己還是為了家族的未來,他都不可避免地投靠了東海城。
    由于并非東海城人士的關系,起初鄒柳并不受到上面的重視,一直都處在軍隊的權力邊緣。
    直至兩府之戰(zhàn)敗給楚王后,損兵折將的東海城都不得不啟用鄒柳。
    尤其鄒柳擅長水戰(zhàn),故而東海城在決定攻打北境的時候。
    鄒柳自然成為了從海路進攻北境的不二人選。
    其中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招數(shù)便是他想出來的。
    明面圍攻鹿津渡口的守軍,暗地里卻從海湖村登陸直插北境腹心幽都府。
    即便拿不下幽都府都能徹底斷去鹿門與鹿津的補給。
    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鹿門鹿津遲早都能不攻自破。
    但出乎鄒柳意料的是一直閉門自守的北境軍竟然主動出擊迎戰(zhàn)了。
    經(jīng)過一番思索。
    鄒柳認為,這應該是鹿津的北境軍已經(jīng)得知幽都府遭到自家兵馬突襲的消息。
    他們選擇主動出擊大概是不想坐以待斃。
    隨著糧食補給切斷,營寨內(nèi)糧草又堅持不了多久的情況下。
    北境軍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方式便是擊敗圍攻他們的東海城軍。
    可惜——
    占據(jù)兵力優(yōu)勢又精通指揮作戰(zhàn)的鄒柳怎么可能會輸給對方。
    他早早便知道對面的將領身份來歷。
    一個出身神武軍的軍司馬,一個出身神武軍的馬弓手。
    還有一個更是出身流民的泥腿子。
    面對這樣的對手,鄒柳差點都要笑出大牙。
    北境軍是真的沒人了。
    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當領兵將領。
    如果輸給這種人他還不如直接拔刀自刎。
    當雙方正式展開交戰(zhàn)。
    不出意外,從一開始鄒柳便占據(jù)了場面的上風,并且不斷步步壓制蠶食北境軍。
    若非北境軍麾下的士卒作戰(zhàn)極為勇猛,恐怕他早都擊潰了這幫蠻子組成的軍隊。
    “準備出動騎兵給予他們最后一擊吧?!?
    一直在觀察著戰(zhàn)場形勢的鄒柳在發(fā)現(xiàn)北境軍已經(jīng)搖搖欲墜后,果斷下達了徹底擊潰對方的命令。
    “卑職遵命!”
    副將高銘連忙興奮說了句,轉(zhuǎn)頭便示意手下?lián)]動旗號。
    沒過多久。
    兩支五百人左右組成的騎兵從陣中掠出,迅速呈鉗形攻勢般直插北境軍脆弱的兩翼。
    如同鄒柳所料的一樣。
    騎兵出陣后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苦苦支撐抵抗的北境軍終于陷入了崩潰。
    眼看敗局已定。
    未曾想北境軍后方突然豎起了一桿大纛,大纛上明晃晃地寫著一個薛字。
    很快,戰(zhàn)場上鼓聲大振,并且伴隨著一聲聲怒吼響徹云霄。
    “將軍來了!將軍來支援我們了,殺……”
    本來崩潰狀態(tài)下的北境軍看到己方陣營里升起的大纛,又聽到這聲怒吼后,各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雙眼通紅地轉(zhuǎn)身朝追殺他們的東海城士卒反向沖殺而去。
    “什么情況?”
    不可思議的一幕直接震撼了穩(wěn)操勝券的鄒柳。
    “校尉,那是北境薛云的旗號,聽對面的意思,薛云率軍來救他們了……”
    原本激動興奮的高銘臉上卻露出了慌張之色急忙解釋起來。
    他和鄒柳不一樣,明面上他是東海城派給鄒柳的副將,暗地里卻是監(jiān)軍。
    所以他比鄒柳更了解薛云是誰。
    且不提他驅(qū)逐戎人收復北境乃至奇襲山陽覆滅晉王的事跡。
    單單是對方出兵幫助他們擊敗京城叛軍以及楚王,從而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東海城。
    由此都能看出對方到底有多么強悍。
    哪怕沒有和對方正面交過手,但一聽到對方的名字。
    愈是了解對方便愈是會感到畏懼。
    “哼!慌什么!這不過是北境軍在虛張聲勢試圖垂死掙扎罷了?!?
    鄒柳回過神后頓時怒斥了高銘一句。
    他們又不是瞎子。
    如果薛云真的率軍前來援救他們,為什么戰(zhàn)場上卻看不到他們的蹤影?
    這不是虛張聲勢是什么?
    再者。
    鄒柳又不是沒聽過薛云的名聲。
    在他眼里,對方不過是出身卑微的粗鄙武夫罷了,只是仗著武力與運氣才有了今天。
    總而之將門世家出身的鄒柳由始至終都沒有將薛云放在眼里。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如今不過才二十五六歲的鄒柳鐵定是不服薛云這等出身的粗鄙武人。
    噠噠噠——
    孰料話音剛落。
    地面陡然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彼此都下意識循聲望去,頓時發(fā)現(xiàn)遠方蕩起了漫天煙塵,其中隱隱可見無數(shù)黑影朝著他們的方向迅速席卷而來。
    “這是……”
    高銘見狀猛地瞪大了眼睛,腦海里都一片空白。
    真的出現(xiàn)了?
    北境不敗無敵的薛云真的來援救鹿津了?
    “不好!”
    看到遠方奔襲而來的黑影大軍,鄒柳的臉色當場巨變,高速運轉(zhuǎn)的腦子瞬間閃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
    “這是陷阱!他們不是來救鹿津的,而是奔著我們來的!”
    “什么?”
    高銘滿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鄒柳,“他們是奔著我們來的?”
    “傳我命令,現(xiàn)在,立刻,馬上全部撤回來重新整軍防御,中軍隨我壓過去攔住他們,不然我們所有人都要死!”
    鄒柳已經(jīng)顧不得回答,直接面紅耳赤地朝著高銘大聲怒吼道。
    “校尉,不好了,前線軍隊敗了!”
    這時候,有人騎馬狂奔而來,朝著鄒柳滿是焦急地悲憤喊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