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正月的汴梁城,碎瓊亂玉般的雪?;熘任对以谛麻T銅釘上。韋小寶背著昏迷的冰淇淋踉蹌穿過御街,懷中雪魄珠突然發(fā)燙——少女睫毛顫動,指尖勾住他司天監(jiān)官服的下擺,聲音細若蚊蚋:"韋監(jiān)正...左邊巷子里...有金兵的馬蹄聲..."
他猛地閃進茶肆廢墟,將冰淇淋輕放在殘榻上。雪魄珠在她懷中發(fā)出幽藍微光,映著她蒼白小臉上未干的淚痕。"怕嗎?"韋小寶替她拂去發(fā)間落雪,觸到她后頸冰涼的銀鐲。
冰淇淋搖搖頭,卻攥緊了他的衣袖:"姐姐說過,雪魄珠亮的時候...就不會有壞人靠近。"她忽然抬頭,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火光中發(fā)亮,"可為什么珠光亮了,姐姐還是..."
韋小寶喉頭滾動,從懷中摸出半塊麥芽糖塞進她掌心:"你姐姐把最厲害的寶貝留給了你。"糖塊在她手心融化時,他指著珠中冰龍?zhí)撚埃?看,她在護著我們呢。"
樊樓后廚的梁上掛著半片熏肉,在火光中滋滋冒油。韋小寶踢開滿地碎瓷,見潘金蓮蹲在灶臺前用匕首挑出肩胛箭頭。血珠滴在灶王爺畫像上,將"五谷豐登"染成暗紅。
"韋監(jiān)正倒是清閑。"她頭也不抬,匕首映著冷光,"不去護小圣女,來看敗軍之將?"
他蹲身遞出金瘡藥:"城頭見你故意讓箭擦傷。"藥膏抹在傷口時,瞥見她里衣下的雙魚胎記,"黑風圣女不該這么不小心。"
潘金蓮嗤笑奪過藥瓶:"二十年了,還愛刨根問底。"她撕開袖口露出蜿蜒蠱紋,"端王用安將軍血祭蠱時,我把自己煉成忘憂蠱宿主——這箭傷是逼蠱。"
窗外金兵呼嘯漸近,韋小寶握緊金絲:"你幫西門吹雪擋箭,也是為了逼蠱?"
"不然他怎活到現(xiàn)在?"她將毒帕纏上傷口,帕角曼陀羅紋在火光中扭曲,"當年黑風寨地牢,他兄長替我挨了格爾康一劍,這蠱...算還他的情。"
樊樓后街地窖里,武大郎在腐臭酒糟味中猛地睜眼。頭頂木板縫隙漏下火光,映著他掌心未散的烏青——那是二十年前潘金蓮遞來的砒霜炊餅印記。他摸向枕下棗木槌,觸到半塊刻著"潘"字的碎瓷。
"金蓮..."他嘶啞著撞開地窖門,正見金兵縱馬踏過昔日炊餅攤。焦黑扁擔上掛著半塊凍硬炊餅,被風雪磨得發(fā)亮。記憶翻涌:潘金蓮塞餅時袖口雙魚鐲的微光,她低聲說"吃了能躲端王追殺"時未落的淚。
他攥緊碎瓷片,指腹?jié)B血渾然不覺。穿過燃燒的綢緞莊,墻上緝拿"毒婦潘金蓮"的海捕文書畫像笑靨如花,腕間卻無雙魚鐲。"她騙我..."武大郎踉蹌扶住歪斜酒旗,忽憶地窖暗格的油紙包——潘金蓮留的"假死藥"紙上寫著"靖康元年正月望日,樊樓后廚相見"。
武大郎撞開樊樓后廚柴門時,潘金蓮正用毒帕纏傷口。她肩胛的血滴在灶王爺畫像上,將"一家之主"染成暗紅。
"金蓮!"棗木槌掉在地上,發(fā)出沉悶聲響。
潘金蓮猛地轉(zhuǎn)身,匕首出鞘劃破寂靜。看清來人,她眼中閃過震驚,隨即覆上寒霜:"你不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