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牢的霉味混著根須的腥氣,像壇腐壞的血釀,嗆得人舌根發(fā)麻。墻縫里滲著黑汁,腳踩上去“吱呀”響,仿佛踩在活物的皮膚上——無數細根正順著石縫蠕動,在暗處織著張無形的網。
韋長軍指尖金焰壓成豆火,照亮磚縫里蜷曲的根須。他眉峰微蹙:這根須比蓮池的更邪,竟能借地牢陰濕之氣蔓延,怕是早把大牢當成了養(yǎng)料池。
“三道埋伏。”潘金蓮攥著獄卒腰牌,素銀珠花被洞頂滴水打濕,冷光映著她眼底的憂,“鐵欄里的蓮毒犯被根須控了,地磚下是根須坑,末段墻里藏著灌蓮毒液的弩箭?!痹捯粑绰洌髠辱F欄傳來指甲刮石墻的“沙沙”聲,欄里囚犯縮成黑影,喉間滾著嗬嗬怪響。
林深折扇輕敲掌心,雪團綠瞳豎成細線:“這些人是‘餌’,碰著就染毒?!彼诚蚺饲稍瓢l(fā)抖的手,柔聲道:“別怕,你的清蓮露克根須?!?
潘巧云往帕子上倒了點清蓮露,觸到裴如海手背的繭,心稍定:“你劈根須時輕點,上次劍刃崩了,我磨到半夜才平。”
裴如海握緊桃木劍,劍鞘清蓮紋泛著淺光:“你側著身撒露,別讓根須濺著臉?!?
轉過第一道彎,鐵欄里的蓮毒犯突然嘶吼著撲來,指甲抓得欄桿火星迸濺,眼白翻得通紅,嘴角淌著黑涎?!白髂?!”王二嬸掄起撬棍砸向鐵欄,棍頭震得她虎口發(fā)麻,“老娘給你們個痛快!”
韋長軍金焰炸成扇形,紅光掃過鐵欄,根須從囚犯袖口竄出,“滋滋”焦縮。他拽過潘金蓮往身后帶,指尖觸到她胳膊的涼:得快點,這陰氣能蝕骨。
西門吹雪冰氣撞上欄桿,冰碴順著鐵條爬升,凍得囚犯手腕“咔嚓”作響?!熬炔涣肆?。”他寒劍斜指第二道拐角,地磚縫里的根須正往外冒,“踩墻根走,冰氣能凍它半刻?!?
腳下“簌簌”聲驟響,拐角地磚拱起,黑根須纏成網,像只睜眼的黑蜘蛛。潘金蓮的素銀珠花突然勾住根須,拽斷時珠花滾向空地磚。“小心!”林深軟劍飛出,卷住珠花的剎那,地磚“轟”地塌陷,根須網猛地竄起,只差半分就咬住珠花。
最后段通道黑如墨,墻縫透著幽綠的光?!板蠹龣C關在第三塊磚,有蓮紋。”林深折扇護在韋長軍后背,雪團綠瞳亮如燈。裴如海桃木劍擲出,精準插進磚縫,“咔嚓”聲里,齒輪崩碎。潘巧云撒出清蓮露,霧狀露水落在殘箭上,綠毒瞬間褪成灰黑:“射中就往傷口撒,夠量!”
最里間牢門的鐵鎖纏著薄冰——西門吹雪的記號。寒劍輕挑,鎖芯“咔噠”彈開。石床上的蓮娘猛地抬頭,長發(fā)下露出驚惶的眼,手腕腳鏈纏著白根須,綠血從傷口滲出,滴在石床上凝成珠。見人來,她瑟縮著“嗚嗚”低鳴,像只淋透的幼鹿。
“救你來了?!迸私鹕弰傄拷ǖ劳鈧鱽磬囄母姆徒校骸白∨p百兩!砍死姓韋的賞官做!”十幾名衙役舉著火把沖來,刀斧纏著根須,刃口泛著綠毒。為首捕頭攥著血蓮符,符紙在火光里妖紅:“鄧大人有令,格殺勿論!”
“來得好!”王二嬸撬棍砸向最前衙役的刀背,震得對方刀落,“老娘手癢!”
韋長軍金焰化作長鞭,卷住兩名衙役腳踝,猛地一拽,兩人撞成火球,慘叫著滾作一團?!拔鏖T斷后,林深開鎖!”他金焰劈向箭雨,焦桿落了滿地。
西門吹雪冰氣在通道口凝成冰墻,弩箭插在冰上“噼啪”凍裂。他寒劍橫掃,冰碴混著斷箭逼退衙役:“別讓他們碰蓮娘!”
林深軟劍挑著鐵鏈鎖芯,雪團突然撲向蓮娘肩頭,綠瞳盯著她囚服里的玉佩——正是暗渠找到的“蓮娘”玉佩!少女一顫,抓住潘金蓮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急促劃著,指甲掐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