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熟悉的臉,是老者從小看到大的,李易沒有擺縣尉大人的架子,李家村村正,這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似乎又看到了以前那個李家娃子。
親切感回來了,心中不再忌憚,話匣子也隨之打開。
老者撫了撫下頜的胡須,皺紋交錯的臉上露出了回憶之色,“事情,還要從十幾年前,你出生的那天晚上說起……”
李易身旁的縣衙書吏,看到老者一副深陷回憶不能自拔的樣子,嘴角抽了抽,見縣尉大人認真的聽著,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而此時,周圍的李家村村民,心中的畏懼也逐漸的散去,慢慢圍了過來。
“那個時候,經??吹娇h尉大人坐在門口讀書的?!?
“小時候我就知道,李……縣尉大人以后一定有出息!”
“縣尉大人啊,你還記不記得,我家那小子小時候和你打架,被我回去揍了個半死?!?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村民們懼意盡去,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不過,對于李易的稱呼卻始終是縣尉大人,再也沒有之前的隨意。
從他們透露出的這些紛亂的信息中,李易也能逐漸的梳理出很多東西。
身體的原主人,從小便是在這李家村長大的,母親很早亡故,由父親一人將他拉扯到十幾歲之后,也因病撒手西去。
原主人的父親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科舉屢次失利,似乎是心灰意冷,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從小便以讀書人的標準來嚴格教導他,因此小時候的李易,就成為了同齡孩子中唯一識文斷字的異類。
后來李秀才因病離世,家里的幾畝薄田,都是村里人在幫忙打理,平日里每家每戶也會輪流接濟一下他。
這也是因為李秀才是村子里唯一的讀書人,村子里誰家需要寫個書信之類的,都是由他代筆,新媳婦生了孩子,取名字的時候也大抵會求他幫忙,倒是也記得他的情義,對那孩子頗多照顧。
當然,那李家娃子讀書爭氣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十七歲就考中了秀才,也算是給李家村長了臉,若是以后能僥幸中舉,被朝廷委任官身,村子里的人走出去,和人說話都能挺直腰板。
然而這個想法,卻在前幾個月徹底的破滅。
寄托著全村希望的李家娃子,竟是莫名其妙的患上了失心瘋,跑出寨子以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連官府的人都沒有找到。
老者本來打算等到明年開年,他若是還沒回來,就上官府報備失蹤,消了戶籍……
誰想到他再次出現(xiàn)在村子里的時候,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縣尉大人,包括那村正老者在內,李家村的村民心中又驚又喜。
縣尉大人啊,管著安溪縣數(shù)十個村子的縣尉大人,是從他們李家村走出去的!
有了這個天大的靠山,以后就不怕被外村欺負,若是遇到事情,縣衙里也有人能說得上話,有些村民的心里已經飄飄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