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宅里燈火通明,氣氛沉沉,來往的仆從神情帶著幾分驚恐。
方承宇是被馬車?yán)貋恚蝗颂聛淼?,就像?dāng)初方老太爺和方大老爺那樣。
以為已經(jīng)破解的死亡詛咒再次席卷而來了嗎?
元氏掀起簾子從方承宇的屋子里走出來,她眼睛紅紅的,一面用手帕擦了擦。
“好了都散了吧?!彼龜[手說道。
院子里的人都忙退了出去。
“連大夫都不請,是不是已經(jīng)……”
“別胡說!不會的!”
“我也希望不會啊,日子才過得有奔頭,少爺人又這么厲害?!?
仆從們低聲議論忐忑不安的離開了。
院子里變得安靜,屋子氣氛更凝重。
“這到底是什么人?”方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面色沉沉說道。
“還能是什么人,北地的事鬧的那么大,被壞了事的人唄?!狈酱筇淠樥f道,“這不過是剛開始?!?
她們語神情憤怒,但并沒有悲傷,似乎只在意這件事的發(fā)生,并不在意人。
“母親,不是的?!?
一個清脆的男聲響起。
尋聲望去是躺在內(nèi)里床上的方承宇。
方云繡玉繡姐妹坐在床邊,聞都瞪了他一眼。
“你少說兩句吧。”她們低聲說道。
方大太太果然更生氣了。
“不是?如果不是在北地花了那么多錢,不得不關(guān)了北地票號,傳出那么多流,你怎么用的著天天出去跟人應(yīng)酬?不這樣又怎么會給人可乘之機?”她喝道。
“母親,做生意的怎么能不應(yīng)酬?”方承宇說道,“要是……”
“承宇,你就不能好好聽母親說句話嗎?”方云繡忽的站起來打斷他,“我知道你不想別人說她一句壞話,不想別人認(rèn)為她有一點錯,但母親又有何錯?她只是關(guān)心你,你何必讓她寒心?”
屋子安靜下來,所有的視線都看向方云繡,神情微微驚訝。
方云繡一向只關(guān)注生意賬冊,又對別人的話順從,從來沒自己的主意,更沒有指責(zé)過誰。
“原來大姐也有脾氣。”方玉繡含笑說道。
方大太太神情也有些復(fù)雜,這個大女兒她一向覺得有些呆木,沒想到是如此有心的孩子。
方承宇從床上下來幾步走到方大太太面前跪下來。
“母親我錯了。”他說道,“錯在明知母親從不反對我做的事,只是擔(dān)心我,而我卻將母親的擔(dān)心嬉笑而對?!?
說罷叩頭,再抬起頭。
“母親祖母如果是怕事怕危險的人,又怎么會撐起十幾年的家業(yè)不倒。”
方大太太看著他嘆口氣,又笑了笑。
“你什么都明白,就是跟我裝糊涂。”她說道。
“我也是不想讓母親擔(dān)心。”方承宇說道,一面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綁著的一圈編織的紅繩,其上點綴五彩結(jié),“這是九齡送我的,蛇蟲毒蟻不近身。”
又解開衣領(lǐng),露出其內(nèi)一件甲衣。
“這個是九齡給我的等閑刀箭刺不穿,還有……”
方大太太打斷他。
“看來她也知道讓你做的事有多危險?!彼f道。
方承宇沉默一刻。
“母親,其實不是她讓我做的事有危險,而是我們方家本就一直在危險之中?!彼f道,“我不是又替她辯解讓母親寒心,雖然我這樣辯解的確是不想讓她寒心?!?
他看向方老太太。
“那個圣旨的來歷祖母一直不說,是這個圣旨讓我們方家得到了大富貴,但也是這個圣旨讓祖父父親接連喪命,雖然李縣令宋掌柜伏誅,但危險就真的解決了嗎?”
沒有解決嗎?屋子里的人神情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