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夸贊并不是什么時候都讓人開心的。
君小姐漠然。
陸云旗也并不是擅長夸贊的人的人,這也就是因為涉及君小姐有感而發(fā)。
寧云釗如此待君小姐當然不是因為她的樣子,而是透過樣子看到內(nèi)里的靈魂。
“讀書識字的人比我厲害?!彼f道。
君小姐看著他。
“您真謙虛?!彼\懇的說道。
陸云旗看著她,不探究她的嘲諷更不為此惱怒。
“吃飯吧。”他說道,伸手捏住她的臉。
這些日子他們依舊這樣。
她不退,他也不退,沉默對峙著。
喂她吃完,陸云旗再吃自己的。
“誰都知道成國公會逃到北地?!彼幻骐S意的閑談,“很有意思,他們雙方都很有自信?!?
嚴格來說,那不應該算是逃,對于成國公來說,更貼切的是回。
他來京城是因為他想要來看看,并不是被皇帝逼迫,同樣他要走也不是逃。
君小姐默然一刻。
“北地從來不是某個人的,如果有人要這樣認為,那一定會有教訓的。”她說道。
陸云旗放下碗筷。
“與我們無關(guān)?!彼救徽f道。
君小姐看著他。
“與你無關(guān)。”她說道,神情認真,又倔強。
她與他不再是們。
陸云旗看著她笑了笑,讓婢女收走了碗筷。
“你起來走走吧,一會兒給你泡腳。”他說道。
這兩日陸云旗回來時會將君小姐腳上的束縛解開,讓她在室內(nèi)走動,免得久坐不舒服。
君小姐并沒有試圖向外跑,因為那是完全沒必要的嘗試。
隨著束縛的解開,她起身慢慢的踱步,神情平靜腳步穩(wěn)穩(wěn),一圈一圈緩緩而行,就像不是在斗室內(nèi),而還在陽城或者京城自己居住的宅院里。
陸云旗點亮了燈火,坐在一旁翻看帶來的文書邸報,不時的跟君小姐說幾句邸報上的事,就像以前一樣,當然君小姐不會有任何回應。
這幾日他一直這樣做。
君小姐停下腳,
“陸云旗。”她說道。
陸云旗抬頭看著她,燈下神情雖然木然,但或許是因為眼神,讓他面容看起來別樣的柔和。
“不會跟以前一樣了?!本〗阏f道,“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陸云旗嗯了聲。
“所以你不會死第二次了?!彼f道。
“別自欺欺人了,你不是真的閻王,別人的生死你決定不了。”君小姐說道,“你以為的能決定的生死,其實也不過是被人操控的?!?
陸云旗點點頭。
“你說得沒錯?!彼f道,放下手中的邸報,“走累了嗎?我給你泡腳吧?!?
對于這個話題他不接受不回應不談論。
那她與他之間沒什么可談的。
君小姐看著他神情恢復漠然。
………..
………
對于北地的官兵來說,步行一天一夜都是常有的事,沒有人會覺得累,那些覺得累的都已經(jīng)死了,相比與死,活的累一些還是好的。
夜色已經(jīng)沉沉,荒涼的冬夜里馬蹄踏踏,火把如長蛇在大地上蔓延直向一座城池而去。
戒備核查森嚴的北地,這一座城池此時卻是城門大開,一隊隊人馬疾馳而進,也有一隊隊人馬疾馳而出,到處嘈雜而喧鬧。
舉著火把剛進城的人馬徑直奔到一座府邸前,這里亦是大門大開燈火通明恍若白晝。
一個將官翻身下馬,身上的披掛鎧甲嘩啦作響,伴著這聲響大步向內(nèi)而去。
院子里有文吏不時走過,官廳前兵丁肅立,內(nèi)里一個身著將袍的男人,雖然知天命年紀,頭發(fā)斑白,但精神抖擻很是威風。
此時夜色已深,他半點倦意也無,眼神明亮的看著面前的沙盤,一面聽身邊的將官們指點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