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淳靜姝在聽到顧于景的話時,都白了臉。
淳靜姝垂眸,原來,六年前的事情,他都知道啊。
侯夫人臉色變白是因為自己當(dāng)場為難被抓包,而有些尷尬,但她一點都不覺得跟淳靜姝談交易有什么不對。
“兒子,你來得正好,既然你聽到了,想必也知道,這個女人方才獅子大開口,愛財如命,跟一般女子沒有什么差別,對你的情誼也并無多少,所以,這個女人是去是留,想必你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侯夫人這樣說著,心中的尷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方才我拿出兩千兩黃金也是為了試探她,讓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你要體會我這個做母親的一番苦心。”
侯夫人說道最后,竟又幾分義正辭的味道。
顧于景沒有回應(yīng),他將手上的食盒放到桌上,站到淳靜姝跟前。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質(zhì)問,沒有奚落,只是定定地看著淳靜姝,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確定一件最緊要的事情,“你要的兩萬兩,我答應(yīng)你;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不離開我的身邊,你應(yīng)不應(yīng)我?”
淳靜姝回望他,心中染上了一層霧。
六年前,他任由她母親,用金錢來衡量自己對他的感情,任由她出逃;
當(dāng)時,她剛離開白府,忘了帶路引,在補辦的時間,在江州客棧等了一日,但期間并未聽到白府尋人的消息;
六年后,他卻應(yīng)下她的漫天要價,只為了不讓自己離開。
明明是同一人,換一張皮囊之后,受到的待遇卻天差地別。
侯夫人沒來之前,她確實看到了顧于景的轉(zhuǎn)變;
可是侯夫人來了之后,她卻深刻地意識到,顧于景的這種轉(zhuǎn)變,只在他面對淳靜姝時才有。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對于淳靜姝的情誼,沒有江芙蕖,不存在中間地帶。
這種對比,讓她再一次重溫與感受六年前的扎心記憶。
眼淚幾乎在一瞬間決堤,視線模糊之際,她背脊挺直,雙手緊握成拳。
可偏偏侯夫人還在喋喋不休,咄咄逼人,“兒子,你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居然答應(yīng)她這樣過分的要求,兩萬兩黃金要掏空你一半的金庫,你可千萬不能犯傻,為了這樣卑微的女人不值得?!?
所有的隱忍在此刻被不甘與憤怒沖走,她看著這對母子,所有的理性拋之腦后,那壓抑已經(jīng)久的情緒在此刻爆發(fā),
“你這無知的老婦,麻煩你搞清楚,是你兒子纏著我,不是我要纏著你的兒子,你在我這醫(yī)館耀武揚威,鬼喊鬼叫做什么?”
六年前是顧于景主動在先,六年后亦是如此。
她指尖握著一根銀針,“你若再說出損我的話,試試?!?
她看著侯夫人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眼角的一絲皺紋時,專門挑著她的痛處說。
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淳靜姝心中的積怨了六年;
前段時間在霽溪小鎮(zhèn),自己治好顧于景,是想他早日離開,以免自己被認(rèn)出來,遇初被帶走;后來又因為淳啟哲與他的家人,不得已回到顧于景身邊,結(jié)果招致一系列無端的禍?zhǔn)?,還有侯夫人再一次的羞辱。
為什么他們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將自己的情緒逼到極致,而自己不可以讓他們也發(fā)瘋呢?
反正,現(xiàn)在除了報復(fù)楚氏兄妹倆,她不需要求顧于景什么,顧于景也沒有什么還能拿捏自己的地方。
就算他最終沒能幫自己復(fù)仇,她也想了其他的辦法。
“你說誰老了?你這個賤……”侯夫人的話還沒有說話,顧于景便開口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