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被炕火烘得暖意融融,燈光柔和。
溫迎披散著半干的頭發(fā),裹著厚厚的棉襖,盤腿坐在炕桌邊,小口小口地吃著周玉徵剛給她下的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
旁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糖水。
寒冷、恐懼和疲憊,似乎都被這碗面和屋里的暖意慢慢驅(qū)散。
溫迎吃著吃著,肚子里有了暖食,腦子也活絡(luò)起來,忽然想起一個關(guān)鍵問題。
她咬著筷子,好奇地看向坐在對面、正低頭看著一份文件的周玉徵,雖然那文件他半天沒翻一頁。
“對了,你今晚……是怎么知道我在欽盤山的?還找得那么準(zhǔn)?”
周玉徵捏著文件邊緣的手指收緊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目光依舊落在紙上,眼神卻有些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溫迎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不滿地皺了皺鼻子,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
“喂,跟你說話呢!”
這一踢,像是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
他條件反射般地握住了她作亂的腳踝。
溫迎洗完澡沒穿襪子,此刻一只腳丫子光溜溜的,被他溫?zé)岣稍锏氖终埔话盐兆?,那股暖意從腳心直往上竄,舒服得她竟然有些舍不得抽回來了。
“腳怎么這么冰……”
周玉徵喃喃道,像是自自語。
他眉頭微蹙,雙手合攏,將她那只冰涼的腳丫子完全包裹在掌心,用自己的體溫細(xì)細(xì)地捂著。
他的手掌寬大,指腹和虎口有常年握操縱桿留下的薄繭,粗糙卻溫暖,一點(diǎn)點(diǎn)驅(qū)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他一邊捂著,一邊似乎才想起要回答她的問題:“嗯……有人看見你被帶著往欽盤山的方向去了?!?
他簡單一句話帶過。
溫迎卻因為他的動作和這簡單的回答,心里那點(diǎn)小得意和劫后余生的傾訴欲又冒了出來。
“唉,你是不知道當(dāng)時有多嚇人!”
“那個刀疤臉拿著刀抵著我脖子,我心想完了,這回真要交代了??晌矣峙滤麄儼l(fā)現(xiàn)小寶在家,對小寶不利……我就只能硬著頭皮,把他們往山里引了!”
她繪聲繪色地講起自己急中生智,想起張秀燕說過的那個懸崖平臺的故事,如何故意說錯地點(diǎn),又如何趁著霧氣往山上跑。
“多虧了那個懸崖下面的臺子,多虧了燕姐當(dāng)初當(dāng)笑話講給我聽!”
她感慨著,又跟周玉徵詳細(xì)復(fù)述了一遍張秀燕男人墜崖后虛驚一場的趣事。
周玉徵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只是握著她的腳,捂得更緊了些。
他垂著眼簾,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深沉情緒,但聽到她描述危險時,心頭還是難以抑制的刺痛。
最后,溫迎咬了一口荷包蛋,含糊不清地總結(jié):“那伙人,肯定是不知道從哪兒聽到了風(fēng)聲,惦記上我這個千金的身份了,想來綁票勒索唄!嘖嘖,果然是財不能外露啊……”
周玉徵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忽然做了一個讓溫迎愣住的舉動。
他直接掀開了自己身上衣服,將她那只剛剛捂暖了一點(diǎn)的腳丫子,輕輕貼在了自己溫?zé)岬母共科つw上。
“誒!你……”溫迎驚得差點(diǎn)把筷子扔了,腳趾下意識蜷縮了一下,觸碰到他結(jié)實(shí)滾燙的腹肌,有些臉熱。
男人臉上的神情,明明是漠然的,甚至帶著揮之不去的沉靜悲涼,但他的動作,卻又如此自然,如此溫暖,笨拙卻直白的關(guān)心。
就連旁邊自己玩積木的小寶,看見爸爸的動作,也有樣學(xué)樣,丟下玩具,一下撩開自己的小毛衣,露出圓滾滾的小肚皮,然后試圖把媽媽的另一只腳丫子也壓到自己肚皮底下。
“小寶也暖暖!”小家伙奶聲奶氣,一臉認(rèn)真。
溫迎看得哭笑不得,心里軟得一塌糊涂,趕緊把小家伙抱到懷里,親了親他的臉蛋。
“乖寶別鬧,媽媽的腳太冰了,等下涼到我們小寶的肚子?!?
她心安理得地把另一只還冰著的腳,也塞進(jìn)了周玉徵的懷里,毫不客氣地踩在他緊實(shí)的腹肌上,甚至還壞心眼地輕輕踩了踩。
周玉徵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躲開,只是任由她胡鬧。
……
夜深了。
小寶早已在暖和的被窩里睡得香甜,小臉紅撲撲的。
溫迎也洗漱完畢,鉆進(jìn)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