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顧不得許多,猛地一鞭抽在馬臀,戰(zhàn)馬痛嘶人立,鐵蹄踏碎山徑碎石,朝著黑風(fēng)谷方向狂奔。
……
黑風(fēng)谷內(nèi),火借風(fēng)勢-->>,風(fēng)助火威。
周雄與蕭策兩股洪流在蠻軍腹心轟然匯合,刀鋒所指,血肉橫飛。
主旗桿被韓蟄一刀斬斷,繡著蒼狼的帥旗裹著火焰轟然倒塌,正好壓住一座火藥庫!
轟!
巨響震得山谷瑟瑟發(fā)抖,一團(tuán)赤紅火球沖天而起,將夜空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爆炸的沖擊波掀翻了十余座帳篷,碎鐵、血肉、燃燒的牛皮混成一場熾熱的暴雨,噼里啪啦砸在雙方頭頂。
“天朝的雜碎——拿命來!”
哈扎木胯下赤鬃馬如一團(tuán)烈焰,率先破開火幕。
他身后九員狼將一字排開,重甲狼首,鐵脊長刀,在爆炸的余燼里拉出十道猩紅閃電,兩萬蠻卒踏著鼓點似的步伐,震得焦土再度塌陷。
蕭策卻在此刻笑了。
他左腳后撤半步,狼瞳夜視鎖定目標(biāo),青石弓拉滿如圓月,箭鏃在火光的間隙里吸走所有亮色,只剩一點幽冥般的青。
咻!
弓弦炸出的氣浪吹得他鬢發(fā)倒卷。
箭矢離弦即隱入黑夜,像被夜色本身吞沒。
下一瞬,哈扎木高大的身影猛地一頓,赤鬃馬仍在沖鋒,馬背上的頭顱卻“噗”地炸出一朵血花,狼首盔連同半塊額骨被箭勁掀飛,釘進(jìn)后方中軍旗桿!
叮!恭喜宿主拾取四級怨念,晉級八品武者……狼瞳+10%!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里炸成鑼鼓,蕭策卻連眼皮都沒眨,反手把弓背到身后,身形一滑,已掠至周雄馬側(cè)。
“將軍!敵軍援兵馬上就到,不可戀戰(zhàn)!”
周雄正掄刀劈斷一桿刺來的長矛,聞聲回頭,看見蕭策那雙被火光映得發(fā)亮的眼睛,像兩口深井里養(yǎng)出了刀子。
“好!”他暢快淋漓地大笑一聲,血沫子順著嘴角往外噴,“聽你的!”
“全軍——撤!”
令旗一展,三千鐵騎同時撥馬。
馬蹄下爆起的塵土混著火星,像一條扭動的赤龍,順著來時的缺口呼嘯而去。
蕭策順手奪過一匹無主戰(zhàn)馬,黑鬃四蹄踏火,人未落鞍,刀已先出,將攔路蠻卒連肩帶胸劈成兩段。
……
“追!一個也別放跑!”
剩余九員狼將紅了眼,兩萬蠻卒棄了殘營,潮水般涌出谷口。
然而剛踏過焦土邊界,后方忽地響起低沉蒼涼的號角,三長兩短,那是“王帳危急”的軍令!
“?!?!”
為首狼將勒得戰(zhàn)馬人立,鐵蹄在空中亂蹬,馬嚼子勒得嘴角血沫橫流。
他回頭望去,只見黑風(fēng)谷深處,忽必烈的金狼旗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像被風(fēng)撕碎的落日。
“回營!”
四個字,咬得牙齦滲血。
九人九馬,帶著不甘的咆哮,硬生生掉頭,鐵甲刮出一路火星。
……
黑風(fēng)谷,忽必烈駐馬高坡。
夜風(fēng)卷著焦糊的肉香撲在臉上,像一記記耳光。
他望著眼前,糧山成灰,箭樓傾塌,帥旗半截埋進(jìn)血泥;
殘兵拖著火苗在廢墟里爬,哀嚎聲被風(fēng)撕得七零八落。
每一道火光,都像在照他的狼狽;每一具焦尸,都如同一把刀插入他的心臟。
“周雄!”
聲音不大,卻壓得身后千騎同時低頭。
“本王若不將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
他猛地拔刀,刀鋒劈在空氣里,發(fā)出一聲尖銳的悲鳴。
……
幽州城,殘夜未褪,轅門卻已大開。
火把蜿蜒如龍,自城堞一直鋪到中軍帳前。
周雄勒馬,黑甲上血跡未干,卻在火光里泛出冷冽的鋒芒。
“報——”
軍需官快步上前,單膝砸地,聲音因激動而變調(diào):
“回將軍:此役出兵三千五百,陣斬八千零四十二級,我軍……”
他抬頭,嗓子發(fā)干,“亡二十七,傷五十三,皆能歸隊!”
空氣靜了一瞬。
下一刻,如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自轅門炸開!
周雄抬手,歡呼聲戛然而止。
蕭策越眾而出,腰間圓滾滾的布囊還在往下滴血。
他解開繩結(jié),單手一提,一顆須發(fā)虬結(jié)的頭顱暴露在晨光里:赤勒汗,怒目圓睜,眉心箭洞早被寒風(fēng)凝成黑冰。
“將軍,”蕭策單膝點地,“,這是敵軍主將首級!”
周雄見到,抬手按在蕭策肩膀上道:
“好小子!”
“本將軍給你記首功!待折子進(jìn)京,至少一個昭武校尉跑不了!”
然而蕭策卻后退半步,再次抱拳!
“將軍錯愛,蕭策心領(lǐng)。然此戰(zhàn)非我一人之功?!?
他回頭,目光穿過人墻,準(zhǔn)確鎖在韓蟄身上。
“若無韓百夫長率死士斷后,蕭策早已葬身黑風(fēng)谷;
若無眾弟兄縱火、奪馬、斬旗,再給我十條命也近不了赤勒汗十步。
蕭策斗膽,懇請將軍——”
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
“封韓蟄為先登營副校尉!其余諸卒,皆按斬首記功,一個不落!”
話音落地,三千人呼吸可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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