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還沉浸在剛才那個“陳”字帶來的巨大沖擊中,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直到秦少瑯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秦大哥……”
    “過來,幫我處理傷口?!?
    秦少瑯的語氣不容置喙。
    他走到山洞最里側(cè),靠著石壁坐下,將那卷之前包扎小傷口時用過的干凈麻布和傷藥瓷瓶放在身邊。
    蘇瑾的心猛地一顫。
    她看著他那條血肉模糊的手臂,鼻腔瞬間涌上一股酸澀。
    這些傷,都是為了保護她們姐妹才留下的。
    她不再猶豫,快步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
    “把匕首給我?!鼻厣佻樣终f。
    蘇瑾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從他腳邊的狼尸旁,撿起了那把沾滿了狼血的匕首,遞了過去。
    秦少瑯接過匕首,沒有說話。
    他從包裹里拿出火折子和火石。
    “刺啦——”
    火石迸濺出火星,點燃了火折子。
    昏暗的山洞里,亮起一豆小小的火苗。
    秦少瑯將匕首的刀尖,湊到火苗上,來回灼燒。
    “你……你要干什么?”蘇瑾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清創(chuàng)?!?
    秦少瑯吐出兩個字,簡意賅。
    狼爪太臟,傷口必須清理干凈,把那些壞死的、被污染的皮肉全部割掉,否則一定會感染。
    這是最基本的外科處理原則。
    蘇-瑾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用燒紅的刀子,去割自己身上的肉?
    這……這得有多疼?!
    她簡直不敢想象。
    可秦少瑯的臉上,卻連一絲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仿佛他要處理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臂。
    刀尖很快被燒得微微發(fā)紅。
    秦少瑯吹滅火折子,然后將匕首遞給了蘇瑾。
    “你來?!?
    “我?!”蘇瑾如同被蝎子蟄了一下,猛地縮回手,“不,不行!我……我不敢!”
    讓她用刀子去割一個人的肉,她怎么下得去手!
    “我右手不方便?!鼻厣佻樀睦碛珊唵未直?,卻無法反駁。
    他的左臂受了傷,右手要發(fā)力,根本無法完成這么精細的操作。
    他看著蘇瑾慘白的臉,聲音放緩了一點,但依舊冷靜。
    “別怕。順著傷口邊緣,把這些翻出來的爛肉割掉就行。不用太深,薄薄一層?!?
    “我……我真的不行……”蘇瑾的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蘇瑾?!?
    秦少瑯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叫她的名字。
    蘇瑾的身體一僵。
    “你妹妹還等著我們養(yǎng)活?!?
    秦少瑯的聲音很沉,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蘇瑾的心上。
    “我想活,你們也想活。這點小事都做不了,接下來的路,怎么走?”
    “是選擇在這里哭,還是拿起刀,選一個。”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瞬間澆滅了蘇瑾所有的軟弱和恐懼。
    是啊。
    哭,有用嗎?
    求饒,有用嗎?
    昨晚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給了她最殘酷的答案。
    在這個吃人的世道,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