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碰撞聲響起。
高凌岳那看似密不透風(fēng)的刀網(wǎng),竟被這七朵槍花硬生生“點”得支離破碎。
刀勢瞬間潰散。
高凌岳臉色一變,欲要變招,卻見云景淮的長槍已如影隨形,槍尖吞吐寒芒,直指他咽喉,快得不可思議。
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將他籠罩。
他毫不懷疑,若這是生死相搏,這一槍已足以將他重創(chuàng)。
刀,僵在半空。
槍尖,在距他咽喉三寸處穩(wěn)穩(wěn)停住。
演武場內(nèi),一片寂靜。
只有秋風(fēng)卷過落葉的沙沙聲。
高凌岳怔怔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槍尖,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半晌,他緩緩收刀,深吸一口氣,對著云景淮抱拳躬身,心悅誠服:“云兄槍道愈發(fā)深不可測,高某又?jǐn)×耍宸??!?
三年前,他初入道觀,意氣風(fēng)發(fā),卻敗給當(dāng)時的云景淮。
他心有不服,在此磨礪一年,受益匪淺后離開。
兩年苦修,奇遇連連,自覺已脫胎換骨,此番前來,亦有幾分雪恥印證之心。
誰知,結(jié)果依舊。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心服口服。
云景淮對槍道的執(zhí)著與領(lǐng)悟,已遠超修為的界限。
云景淮收槍而立,神色始終淡然,只是微微頷首:“高兄刀法亦剛猛精進,承讓?!?
說罷他轉(zhuǎn)身一笑:“承承,你何時來了?”
高凌岳心中猛地一驚,這才注意到,楊承不知何時,竟已悄無聲息地站在演武場邊緣。
對方仍是一襲青衣,氣息內(nèi)斂,讓人看不出深淺。
高凌岳心中凜然。
面對云景淮,他尚且有拔刀一戰(zhàn)的勇氣,但面對這位道觀魁首,他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敬畏。
他收斂心神,上前幾步,對著楊承客氣地拱手:“楊觀主。”
楊承淡淡一笑:“高狀元修為大進,可喜可賀。”
“在楊觀主和云兄面前,不敢稱喜?!?
高凌岳態(tài)度放得很低。
他雖傲,卻不蠢,深知眼前之人的可怕。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只見陳清清快步走入演武場,俏臉上帶著一絲焦慮,也顧不上有外人在場,徑直對楊承道:“觀主,剛接到樊城急報,我們在樊城的產(chǎn)業(yè)遇到了麻煩?!?
“什么?”
云景淮眉頭一皺。
高凌岳也露出訝異之色。
楊承面色不變,只是眼神微凝:“仔細說?!?
陳清清語速很快:“樊城分觀傳來消息,我道觀在樊城最大倉庫,物資都被無相門查封運走,理由是這些物資疑似與魔修有關(guān)?!?
無相門!
聽到這三個字,楊承眼中寒光一閃而逝。
他立刻想起了杜雪柔那道語焉不詳?shù)膫饔崱?
借刀殺人?
原來,刀在這里等著。
不用猜他都知道,借刀的多半是孫衡。
而對方借的這把刀,還真是快。
“楊觀主,無相門掌門很可怕,是八境武祖大能?!?
高凌岳凝重道。
在場道觀眾人心頭皆是一凜。
八境武祖!
這四字重若山岳。
如今鴻蒙界,九境武祖都神龍見首不見尾,輕易不履凡塵。
八境武祖,便是這天地間真正行走的巔峰戰(zhàn)力。
一方巨擘,足以威壓一域。
無相門掌門厲古梟,正是此等人物。
想到要與這等存在正面沖突,即便是對楊承再有信心的陳清清等人,手心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道觀總部已封天,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此刻與一位八境武祖硬碰硬,給人的感覺,似乎就是以卵擊石。
高凌岳見眾人色變,心中暗嘆,語氣更緩,對楊承勸道:“楊觀主,厲古梟成名已久,修為深不可測,絕非易與之輩。依高某之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若能以語化解,付出些代價,暫息干戈,方為上策。”
他下之意,再明白不過,即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
楊承臉上不見絲毫懼色,看著高凌岳:“高狀元的意思是,讓我道觀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