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一槍,開得很好?!?
“開天了,不是嗎?”
“我們贏了,這就夠了?!?
他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甚至反過來安慰每一個來看他的人,說自己早就想過退休生活了,現(xiàn)在這樣正好。
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笑容里的那份苦澀與落寞。
深夜。
蕭明初處理完所有戰(zhàn)后事宜,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基地的重力訓練室。
透過單向的觀察窗,他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李巖一個人,穿著病號服,站在那個他曾經能輕易舉起數(shù)噸重量的杠桿推舉器前。
此刻,上面的配重,只有五十公斤。
一個普通健身愛好者都能駕馭的重量。
李巖深吸一口氣,躺了下去,雙手握住杠鈴。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臉憋得通紅,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杠鈴,紋絲不動。
他又試了一次。
還是不行。
他那具經過重塑的身體,就是一個最純粹的、未經任何強化的凡人之軀。
李巖沒有放棄。
一次,又一次。
他用凡人的血肉,去挑戰(zhàn)那個他曾經視若無物的重量。
直到最后,他全身脫力,從推舉器上滑了下來,癱倒在地。
訓練室里,一片寂靜。
突然,李巖抬起拳頭,無聲地,一拳一拳,狠狠地捶打著冰冷的金屬地面。
沒有嚎啕大哭,沒有憤怒的咆哮。
只有一下下沉悶的撞擊聲,和那劇烈起伏的、壓抑著無盡痛苦的肩膀。
這無聲的崩潰,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令人心碎。
蕭明初在門外站了很久,很久。
他沒有進去。
他知道,此刻的李巖,不需要任何居高臨下的安慰。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巖聽到了聲音,停下了動作,用手臂擋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狽。
蕭明初什么也沒說。
他只是默默地走過去,彎下腰,將杠鈴的配重片,全部取了下來,只留下一根二十公斤的空桿。
然后,他躺在了旁邊另一臺閑置的推舉器上。
“嘿?!?
他舉起那根空桿,發(fā)出了一聲有些笨拙的、用力的低喝。
李巖的身體僵住了。
他慢慢地,放下了手臂,轉過頭,看到了那個已經成為全球領袖的男人,此刻,正像一個健身房新手一樣,吃力地舉著一根空桿,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也沒有多余的語。
只有最簡單,也最純粹的行動。
仿佛在說:
“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們還在一起?!?
李巖看著他,眼眶,瞬間紅了。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躺回了屬于他的那臺推舉器上。
“你……太輕了。”
他對著天花板,低聲說了一句。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根五十公斤的杠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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