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一眾姑娘們,手中銀錢皆不甚多。那最多者,當(dāng)屬小惜春。
自賈環(huán)于東府當(dāng)家后,將那十年月例銀子并其他諸般花銷補齊與她,折算下來,竟有不下三千兩之?dāng)?shù)。
這惜春丫頭,對錢財向無概念,竟一股腦兒將此銀交與賈環(huán),任其“梭哈”。
至于探春,實乃隱形富豪。
其書房內(nèi)名人字帖,價值不可估量。然她甚是不舍,僅拿出五十兩銀子,權(quán)作示意。
史湘云來賈府做客,自然未攜錢財。此女向來愛湊熱鬧,當(dāng)下便摘下隨身佩戴的金麒麟,令賈環(huán)估價。
賈環(huán)豈會真去典當(dāng),隨意估得五百兩,湘云聞之,眉開眼笑。
“愛哥哥亦有一個這般麒麟,可惜昨兒被二舅舅打了,如今尚臥榻不起,否則定來湊這熱鬧?!?
那賈寶玉又雙叒叕被打,賈環(huán)亦覺無奈,此貨著實抗揍,怎打都打不死。
迎春素來消息閉塞,此時出聲問道:“好好的,怎又被打了?”
湘云輕嘆道:“都是金釧兒的事兒,不知哪個小廝說漏嘴,被二舅舅知曉,當(dāng)下喚愛哥哥去考校學(xué)問,愛哥哥卻一問三不知。
初時二舅舅僅呵斥一番,令他明年隨蘭哥兒等去金陵求學(xué),誰料愛哥哥竟寧愿死在園子里,也不去那金陵。二舅舅盛怒,命人將愛哥哥綁起打了一頓……”
眾人聞之,皆搖頭嘆息。
探春微微蹙起眉頭道:“這寶二哥也忒任性了,前些兒時侯寶姐姐勸他多讀正經(jīng)書,他卻嫌寶姐姐俗氣,給寶姐姐甩臉子,唉!”
賈環(huán)悠然抿了口茶,笑道:“我卻覺著寶二哥不考科舉甚是正確。以他那性子,若入朝為官,不出日,必被政敵抓住把柄拉去砍頭?!?
眾人聞,皆驚,細(xì)思卻也有理。
湘云行至賈環(huán)身旁坐下,捏起一顆瓜子輕磕,問道:“那你說愛哥哥適合做甚?”
賈環(huán)湊近她,望向那櫻桃小口,欲瞧她是否是大舌頭。
湘云察覺,頓時紅了臉,雙手捂住賈環(huán)眼睛,嬌嗔道:“問你話呢,快說快說,愛……二哥哥適合做什么?”
賈環(huán)這才滿意,重新坐下,正色道:“寶二哥愛讀雜書,擅杜撰,能胡編亂扯,無中生有,將假說成真,這是天生的小說家啊。
咱家江南有門老親喚甄家,聞那甄家亦有一寶玉,不如讓寶二哥參考甄寶玉的生活,寫一本小說,名兒我都替他想好了,就叫《紅樓夢》?!?
探春微微一怔,旋即輕笑道:“環(huán)兒此想法倒是新奇。二哥哥若真能如你所,做個小說家,倒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只是這寫小說之事,怕非那般容易。
且不說二哥哥如今被二老爺打得下不來床,便是好了,又能否沉下心來著書呢?
再者,那甄家寶玉之事,雖有傳聞,卻不知真假。
若二哥哥真以此為藍(lán)本,寫一本《紅樓夢》,亦不知會寫出何等故事。
不過,若二哥哥真有此才,倒不妨一試。
我這書房里名人字帖雖不舍拿出換銀錢,但若二哥哥寫小說需參考古人筆意,倒也不是不可。
只盼二哥哥能早日振作,莫再這般任性胡鬧了?!?
史湘云將撥好的瓜子仁遞給賈環(huán),拍手道:“我亦覺著這法子好,回頭我去與二哥哥說說,省得他整日沒個正事干?!?
賈環(huán)吃下瓜子仁,笑道:“開篇我都替寶二哥想好了,就叫——
滿紙荒唐,一把辛酸淚。
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此一出,賈環(huán)瞬間被一眾姑娘圍住,皆面露驚訝。
探春輕撫賈環(huán)腦袋道:“環(huán)兒,我原以為你只會做些奉和詩,今兒這兩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還有無其它佳作?快一一道來?!?
瞧著史湘云躍躍欲試要比詩的模樣,賈環(huán)可不敢托大,畢竟腹中存貨不多。
賈環(huán)眼珠一轉(zhuǎn),笑道:“哪來那么多佳作,如今老弟已棄筆從戎,腦中皆是刀光劍影、兵法謀略。不過閑暇無聊時,倒也學(xué)了些替人看命改運的本事?!?
眾人一聽,皆露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