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看向那導航圖——顏回正在快速逼近最后的炮臺。
而何序和程煙晚兩隊,也在分秒必爭的追趕。
眼看著畫面上代表顏回的點,到達了中央炮臺,楚老那邊頓時發(fā)出一聲歡呼——
于是導播把直播畫面切到炮臺上方攝像機的俯瞰視角,現(xiàn)場所有觀眾頓時一起發(fā)出震撼的驚嘆聲。
這里的霧已經(jīng)消散了一半,露出了峽谷下那個炮臺的真容。
原本大家以為只是一個比賽,異管局也就簡單弄弄,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搞出了一個真正的大場面——
那個炮臺竟然像瑪雅金字塔般大小,造型也非常類似,它布置在第一場比賽開鑿的峽谷底部,宏大而輝煌,仿佛遠古時代遺留的神跡。
而顏回,正踏著漂浮在空中的石頭,慢慢走向谷底。
他走的并不急。
他甚至不時的回頭望,仿佛在等誰。
“他不知道自已的隊友已經(jīng)死光了?”瓦姐問。
“不,他知道?!鄙瓭蓹褤u頭。
“但我覺得他想等何序?!?
“其實,顏回恐怕并不在乎這場比賽的輸贏——全市大比武冠軍,這個頭銜,對一個規(guī)則序列來說,難道很光彩嗎?”
羔柿一愣:“媽媽,那他在乎什么?”
“輸給何序?!鄙瓭蓹颜f。
“輸給一個李白,這讓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她的話音剛落,顏回已經(jīng)踏著天梯,降落到了峽谷底金字塔炮臺的頂層。
這層有一個巨大半圓形裝置,這裝置會在金字塔升到頂后打開,里面有一個巨炮,按下上面按鈕,即宣告勝利。
而在那半圓形裝置邊上,顯眼的立著一個石頭裝置,上面有七個凹槽——
這就是發(fā)動升塔的機關,只要把七個銅球一次放入,金字塔炮臺就會升起。
顏回走了過去,依次放入六個。
到第七個時,他停住了。
握住了第七個球,他竟然緩緩的在裝置旁坐了下來。
抬起頭,他看著峽谷上方,目光中有一絲寂寥,又有一絲期待。
“顏回哥為啥不接著放?”冉有一臉莫名其妙,“等啥呢?”
“放啊,放就贏了!”
“對啊,”老姚也詫異,“趁何序他們沒來趕緊放,升塔升到頂按按鈕啊!”
“唉……”楚老突然長嘆一聲。
顏回終究是意難平。
他不想要順順利利的勝利,他要等何序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好好的再決一次勝負。
楚老苦惱的捂住了額頭。
你贏不就好了?為什么總是想證明自我呢?
顏回,你就是太年輕了,其實自我一點都不重要,活到我這把年紀你們就懂了,重要的是贏,永遠是贏!
贏的人,才擁有解釋一切的權利。
自我?
那是弱者才特別在意的東西!
就在這時,旁邊冉有一指屏幕:
“老師,何序顧欣然來了?!?
“程煙晚也到了?!?
……
峽谷上方。
程煙晚領著沈屹飛,傘哥傘妹到達時,何序和顧欣然正在朝峽谷下方俯瞰。
此時的峽谷下方,一側的霧已經(jīng)散去,另一側依舊濃重的像一面墻。
這畫面非常詭異,這道霧墻仿佛是這世間清晰與模糊的分界線。
順著何序他們的目光看去,程煙晚發(fā)現(xiàn)下面有一座瑪雅金字塔模樣的巨型炮臺。
那炮臺是一階一階的,而此刻,最上面的一階,坐著一個長相平凡的男人——
顏回。
他閑適的坐在那里,仰頭望著峽谷上方的何序等人。
微冷的風,靜靜的從他頭頂流過,高遠的天空上云卷云舒。
“人齊了?”顏回仰頭揚聲問。
他沒有大聲嘶吼,聲音卻無比清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何序凝視著他:
“為什么不趁我們沒來,盡快把炮臺升起來?”
顏回笑了。
正午陽光的照在他的臉上,讓他微微瞇起眼:
“何序?!?
“你知道從我這個角度,你們看起來像什么嗎?”
“像螻蟻?!?
他嘆了一口氣。
“何序,我不是個喜歡把情緒表露的人,但是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我,顏回,規(guī)則序列,天之驕子……”
“為什么會輸給螻蟻?”
“后來我想通了,因為規(guī)則?!?
“獅子可以輸給螻蟻,只要你修改規(guī)則——比如把勝利條件改成‘誰能爬進一個巴掌大小的洞’。
那么毫無疑問,螻蟻會贏的。”
“何序,能讓你不停創(chuàng)造奇跡,并一直保護你的小命的,無非就是這個游戲的規(guī)則?!?
“但我并不抱怨——王者從不抱怨?!?
“從小我父親就告訴我,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
說著,顏回眼中射出緬懷的神色:
“父親去世很久了,他這句話我卻永遠記得?!?
“今天,我就要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在你們這個“鉆進巴掌洞”的規(guī)則前,爬起來?!?
“何序,你應該為自已感到驕傲?!?
“等你老了,你可以自豪的告訴別人,我曾經(jīng)讓一個規(guī)則序列,使出了全力?!?
說著,顏回把手中最后一個銅球炮彈放入插槽。
他傲然站起身,伴著大地的轟鳴。
望著峽谷上方的何序,他冷聲笑道:
“謝謝你,何序?!?
“你是一塊很好的磨刀石?!?
“但現(xiàn)在,你可以謝幕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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