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使徒的手掌，匯聚了整個金色天幕的力量。

那根由純粹秩序法則凝聚而成的金色長矛，光芒刺眼，仿佛要將整個地下世界都釘穿。

地下監(jiān)控中心里，屏幕上的紅點閃爍得如同警報燈，代表著死亡的倒計時。

林晞雪抓著夜梟的胳膊，臉上興奮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狩獵前的專注。

“老公，這家伙是準(zhǔn)備一波帶走我們了?！?

“拔網(wǎng)線不成，就想直接砸主機(jī)？”夜梟的視線沒離開屏幕，手指在控制臺上輕輕敲擊，“太老套了。”

他敲下最后一個按鍵。

整個城市的電力系統(tǒng)，瞬間陷入了過載狀態(tài)。

不是斷電，而是超負(fù)荷運(yùn)轉(zhuǎn)。

無數(shù)家庭的燈泡炸裂，街道上的霓虹燈閃爍成一片雜亂的光污染，所有電子設(shè)備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蜂鳴。

天空之上，真理使徒手中的金色長矛已經(jīng)凝聚到了。

他正要投下這審判的一擊，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城市，這個他賴以定位和計算的“主板”，開始瘋狂報錯。

無數(shù)垃圾數(shù)據(jù)像是洪水一樣涌入他的感知系統(tǒng)。

“尊敬的移動用戶，您本月套餐已使用完畢，請及時充值……”

“滴滴！您的外賣訂單已送達(dá)，請五星好評哦！”

“前方道路施工，請繞行……”

這些凡人世界最瑣碎、最無聊的信息，此刻卻變成了最致命的病毒，瘋狂沖擊著他那“干凈”的邏輯核心。

他鎖定夜梟位置的坐標(biāo)，開始在屏幕上瘋狂跳動，一會出現(xiàn)在城東的化糞池，一會又瞬移到城西的廣場舞大媽堆里。

警告！定位系統(tǒng)邏輯錯亂！

警告！數(shù)據(jù)冗余超過閾值！

真理使徒手中的長矛，光芒都因此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就這點本事？”夜梟看著屏幕，搖了搖頭，“連個精準(zhǔn)彈道都算不出來，還想拆遷？”

他拉起林晞雪的手。

“走，我們?nèi)ソo他挪個窩?！?

夜梟和林晞雪沒有再躲藏，而是直接從下水道里鉆出，回到了地面。

他們出現(xiàn)的地方，正是混亂之城最中心，那片剛剛豎起簡陋哨塔的廢墟。

那些躲在地下的凡人，看到夜梟重新出現(xiàn)，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從藏身之處爬了出來，聚集在他身后。

獨眼龍的機(jī)械義眼對著天空瘋狂掃描。

“老板，那東西……好像卡住了！”

天空中的金色長矛，確實卡住了。

它懸停在半空，矛尖的光芒忽明忽暗，像一臺隨時可能死機(jī)的舊電腦。

真理使徒正在竭盡全力清理自己系統(tǒng)里的“垃圾信息”，試圖重新鎖定目標(biāo)。

“他不是來糾正錯誤的嗎？”夜梟看著天空，對身后的凡人說，“現(xiàn)在，我們來給他制造一個，他永遠(yuǎn)也糾正不了的錯誤?！?

他張開雙臂。

“把你們的憤怒、不甘、恐懼……所有你們覺得不該有的東西，都給我?！?

人群沉默了一瞬。

那個被奪走火焰能力的年輕人，第一個嘶吼起來。

“我不想再變回那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廢物！”

一股夾雜著不甘和憤怒的渾濁能量，從他身上涌出，匯入夜梟的身體。

“憑什么我們的房子說拆就拆！憑什么！”

一個斷了腿的碼頭工人，用拳頭捶打著地面，絕望的嘶吼化為實質(zhì)的力量。

“我沒錯！”

“我不想跪著！”

“殺了他！”

成千上萬道源自凡人最原始欲望和反抗意志的情緒洪流，從混亂之城的每個角落升起，如百川歸海，瘋狂涌向夜梟。

夜梟的身體像一個黑洞，來者不拒。

他眉心的“凡塵之刃”印記，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那光芒甚至蓋過了天空的金色。

他腳下的廢墟開始震動，那些扭曲的鋼筋、破碎的水泥塊，都被這股力量引動，環(huán)繞著他緩緩旋轉(zhuǎn)。

“老公，你這是……”林晞雪看著夜梟，眼中異彩連連。

“借來的力量，終究是借來的?！币箺n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混雜著億萬凡人意-->>志的龐大力量，“但現(xiàn)在，它是我的了。”

他伸出手，一把抓向旁邊一根扭曲的鋼筋。

那根一人多高的鋼筋，在他手中，如同面團(tuán)一樣被揉捏、拉長、壓縮。

最終，變成了一把丑陋的，布滿了鐵銹和豁口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