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掙扎了一步,鐵鏈繃緊,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歇斯底里的詛咒:“殺了我!否則,我以斯拉夫先祖之魂起誓,以我沙哈爾諾夫家族的血脈詛咒你!”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只要我父親還活著,我們一定會回來!我們會用最殘忍的方式,將你,將蕭策,將你們所有的東亞賤民,千百倍地償還今日之辱!”
“我要親眼看著你們的城池化為焦土,聽著你們親人的哀嚎,將你們的頭顱堆砌成京觀!你們的女人,你們的孩童,都將淪為最卑賤的奴隸!我發(fā)誓!殺了我!否則,此恨此仇,永世不休!”
惡毒的詛咒和威脅如同毒液般噴濺出來,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
里斯的臉因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扭曲,眼中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火焰,仿佛要將韓達(dá)生吞活剝。
周圍的士兵面露怒色,手指緊緊扣住了武器,只等韓達(dá)一聲令下,便要將這狂妄的敗軍之將斬于當(dāng)場。
韓達(dá)卻依舊面無表情。
這種程度的羞辱,或許可以說算不上是羞辱...
他甚至微微側(cè)了側(cè)頭,仿佛在仔細(xì)聆聽里斯話語中的每一個音節(jié),又仿佛只是在聽一陣無關(guān)緊要的噪音。
直到里斯因激動和傷勢而劇烈咳嗽,暫時中斷了咆哮!
韓達(dá)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鐵塊砸在堅(jiān)硬的地面上,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喧囂:
“說完了?”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里斯的狂怒,直刺其靈魂深處那無法掩飾的恐懼底色。
“你的詛咒,你的誓,一文不值。但凡,咒罵能夠有用...我們這些人是不是早就被你給罵死了啊...”
韓達(dá)說出這個話的時候,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的戲謔...
韓達(dá)的語氣平淡的說道:“沙哈爾家族?斯拉夫的榮耀?此刻正被我軍的鐵蹄踏在腳下。至于你......”
韓達(dá)向前邁了一步,距離里斯更近了些。里斯下意識地想后退,卻被身后的士兵牢牢按住。
“你只是一個俘虜,一個敗軍之將。你的生死,你的價值,由勝利者決定。殺你?”
韓達(dá)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那并非嘲諷,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漠視:“易如反掌。但那是恩賜,不是畏懼。留著你,是讓你親眼看著,你所效忠的一切,你所妄想的復(fù)仇,如何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灰飛煙滅?!?
他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清晰,一字一句都是刀子直接插進(jìn)了他的心窩:“你的父親沙哈爾,此刻正像一條喪家之犬,在衛(wèi)無疾的空軍追逐下,在風(fēng)雪泥濘中亡命奔逃?!?
“至于他的‘援軍’?不過是將死之人的囈語。而你,尼古拉耶維奇.里斯,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活著,睜大眼睛看著,看著你的王國如何傾覆,看著你的野望如何化為泡影。你的恨?不過是失敗者的哀鳴,連成為我們勝利樂章中一個刺耳音符的資格都沒有。”
韓達(dá)直起身,不再看臉色慘白、渾身因憤怒和某種更深沉的恐懼而劇烈顫抖的里斯,對押解的士兵揮了揮手,語氣恢復(fù)一貫的冷硬!
“帶下去。嚴(yán)加看管,別讓他死了。他的命,要留到蕭神回來,留到沙哈爾授首之時,成為祭奠此戰(zhàn)英魂的最后祭品?!?
“是!”士兵們轟然應(yīng)諾,毫不客氣地將因極度屈辱和絕望而幾乎癱軟的里斯拖了下去。
里斯確是在一次的咆哮了起來,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韓達(dá)的背影。
“你會后悔...你們,你們憑借著你們目前的兩場勝利,就可以鎖定勝局了嗎?天真!太天真了...”
“告訴你們...你最好別殺我...我要看到你們覆滅...一起覆滅...”
“哈哈哈,你們以為,你們這些鐵鳥就很先進(jìn)了...我們會有著遠(yuǎn)厲害你們武器...到時候,殺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巴能有多么硬?”
“我會看著你們的...我們看著你們的覆滅...”
韓達(dá)不再理會身后那充滿怨毒的目光,以及極具惡毒的謾罵...
他走到指揮所殘破的窗前,目光投向了滑翔機(jī)紛紛過去地方...
他自然是知道身后那個里斯說的所非虛...
趁著他們還有優(yōu)勢,先去攻打他們地盤...
到時候他們援軍到了之后,防守總是比進(jìn)攻死傷要少的多...
遠(yuǎn)處的天空,依稀還能看到滑翔翼如同死神陰影般掠過大地留下的痕跡。
沙哈爾這個斯拉夫帝國最高的主宰。
此刻早已沒有了半分帝王的威儀。
他身上的貂絨大氅被荊棘和碎石撕開了好幾道口子,沾滿了污泥和雪水,沉重的皇冠早已不知遺落在哪個混亂的角落,花白的頭發(fā)散亂地貼在汗?jié)竦念~頭上。
他騎在一匹搶來的普通戰(zhàn)馬上,那馬匹也顯露出疲態(tài),口鼻噴著白氣,腳步虛浮。
跟在他身邊的,只剩下不足百人的親衛(wèi)隊(duì),個個盔歪甲斜,傷痕累累,臉上寫滿了驚魂未定和深入骨髓的疲憊。
他們的隊(duì)伍稀稀拉拉,早已不成建制,許多人連武器都丟了,只顧埋頭在及膝深的泥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沉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咳嗽聲是這支敗軍唯一的動靜了...
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空曠的原野,卷起雪沫和塵土,抽打在每個人的臉上。
冰冷的雪水滲透進(jìn)破損的皮靴和鎧甲縫隙,帶走最后一絲體溫。
饑餓和寒冷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們僅存的體力,最主要還有死亡陰影似乎縈繞在他們心頭揮之不去...
“快!再快一點(diǎn)!穿過這片洼地,前面有片小樹林,可以暫時躲避那些該死的鐵鳥!”
一個滿臉血污的將軍嘶啞地喊道,試圖鼓舞士氣。
他是沙哈爾僅存的心腹將領(lǐng)之一。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天際便傳來那如同死神獰笑般的引擎尖嘯!
“鐵鳥!鐵鳥又來了!”
驚恐的叫聲瞬間在隊(duì)伍中炸開。<b>><b>r>士兵們?nèi)缤@弓之鳥,有的下意識地?fù)涞乖诘兀械膭t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試圖尋找任何可以藏身的凹地或枯樹。
他們眼神之中滿是絕望...
沙哈爾猛地勒住韁繩,抬頭望向天空,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崩潰的驚懼。
只見兩架涂著蕭國青鳥徽記的滑翔翼如同幽靈般從低垂的云層中俯沖而下,機(jī)腹下的投彈艙猛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