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往了下一個堡壘。
寒風卷著冰碴，抽打在頓河堡壘斑駁的石墻上，沙哈爾他們經(jīng)過了幾個小時瘋狂奔逃。
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沙哈爾裹著那件沾滿泥濘、破損不堪的貂絨大氅，站在堡壘最高的塔樓窗口，俯瞰著下方如同蟻群般忙碌的親兵和殘余的斯拉夫-->>士兵。
他的臉被凍得青紫，但那雙深陷的眼窩里卻燃燒著近乎癲狂的火焰。
“陛下，最后一批物資已清點入庫，能帶走的都帶上了。留下的一千名敢死隊的士兵和...三位‘神使’大人也已部署到位?！?
一名親衛(wèi)隊長單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在呼嘯的風中顯得斷斷續(xù)續(xù)，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恐懼。
他不敢抬頭看沙哈爾的表情，生怕那扭曲的憤怒降臨到自己頭上。
“一千人？哼，足夠了！”
沙哈爾猛地轉(zhuǎn)過身，大氅帶起一陣冷風，“讓他們死守！像釘子一樣給我釘死在這里！用他們的血，他們的骨頭，每一塊石頭，給我拖住韓達的腳步！”
告訴他們，撐到援軍抵達，活下來的，我賞他們?nèi)f金！賜爵位！臨陣脫逃的，我殺光他們?nèi)遥?zhàn)死的，我也還會給他們家人最優(yōu)厚撫恤金，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說著他看向了一旁三具身上布滿深淺不一的劃痕和凹坑，其中一個標準型的左臂關(guān)節(jié)處有明顯的變形，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滯。
“三位神使，”沙哈爾的聲音稍微緩和：“你們的任務，與他們一樣：死守！不惜一切代價，拖延時間！用你們的刀，你們的槍，讓那些東亞雜種每前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為神秘人大人的援軍，爭取時間！”
為首的一個機器人沒有任何情緒，機械的回答道的：“任務接取?！?
沙哈爾點頭：“好！有勞諸位了...”
說著，沙哈爾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他讓手下將領(lǐng)們?nèi)グ涯切┧朗總兌冀o叫來。
他本想就這么走了，但是，他還是想了一下，還是要鼓舞他們一下...
“士兵們！”
他猛地揚起手臂，破損的貂裘在風中飄揚！
“看看你們腳下！這不是普通的土地，這是我們斯拉夫人的土地！是我們祖先用血澆灌過的土地！”
他指著堡壘外廣袤的雪原，聲音陡然拔高吼道：“現(xiàn)在，一群來自東方的豺狼，正踏著我們的兄弟的尸體，貪婪地想要撕碎它！”
他停頓了一下，充血的眼睛掃視著下方一張張或堅毅、或恐懼、或麻木的臉。
“你們！是帝國最后的盾牌！是擋在豺狼與家園之間的最后一道鐵壁！我，你們的沙皇沙哈爾，命令你們！像最堅硬的釘子一樣，給我死死地釘在這里！用你們的血！用你們的骨頭！用這堡壘的每一塊石頭！讓那些該死的東亞人知道，踏入頓河堡壘的代價！”
他幾乎是咆哮著，唾沫星子在寒風中凝結(jié)。
“聽著！”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試圖壓下喉嚨的顫抖！
“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拖住他們！拖到我們的援軍像鋼鐵洪流一樣碾碎他們！為此，我沙哈爾在此承諾！”
“活下來的勇士?。。≠p萬金！賜爵位！世代尊榮！”
“戰(zhàn)死的英魂?。?！你們的家人，將得到帝國最優(yōu)厚的撫恤，一生衣食無憂，榮光永享！”
他的聲音驟然轉(zhuǎn)冷，如同最鋒利的冰錐，刺向每個人的心臟！
“但若有人膽敢臨陣脫逃...”
他猛地指向堡壘黑洞洞的入口，仿佛那里就是地獄的閘門，“我發(fā)誓！我會找到你們！殺光你們?nèi)遥‰u犬不留！用你們的懦弱和背叛來祭奠戰(zhàn)死的英靈！”
“你們不是孤軍奮戰(zhàn)！”
沙哈爾側(cè)身，指向身后如同鐵塔般靜立、傷痕累累的三名“神使”機器人！
“看！神使大人與你們同在！它們將用鋼鐵之軀和神賜的力量，和你們一起，讓敵人每前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讓這堡壘，成為敵人永遠無法逾越的絞肉場！”
他猛地一揮拳，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絕望都擊碎：“為了帝國！為了家園！為了你們的沙皇！死守頓河！讓韓達的軍隊，在這片凍土上流干最后一滴血！”
“我這就去首都進行防御，你們在在黃河邊多守一日，就能夠為我們多爭取一份生機！你們只要留下來，必定還會成為斯拉夫帝國英雄！”
沙哈爾那如同冰錐般刺骨的威脅話音未落，堡壘前死寂的空氣中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火星。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人群猛地爆發(fā)了！
“烏拉?。。?！”
一聲撕裂寒風的咆哮從一個滿臉凍瘡的斯拉夫老兵口中吼出，他猛地捶打著自己殘破的胸甲，眼中的恐懼被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取代。
這聲怒吼如同引信，瞬間點燃了所有士兵心中那被沙皇話語挑起的、混雜著恐懼、忠誠、絕望和最后一絲對家園幻想的火焰。
“為了沙皇！為了祖國！”
另一個士兵高舉著卷刃的砍刀，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他身邊的同伴紛紛響應，武器！
無論是槍、刀、斧，甚至是斷裂的長矛柄，都高高舉起，在堡壘塔樓投下的陰影和慘白的雪光中，形成一片鋼鐵荊棘的森林。
“死守頓河！”
“用血染紅這片雪！”
“讓豺狼崩掉牙齒！”
口號聲此起彼伏，起初有些雜亂，但很快匯聚成震耳欲聾的聲浪，在堡壘的石墻間猛烈地碰撞、回蕩。
士兵們用力頓著腳，敲擊著盾牌和地面，發(fā)出沉重而統(tǒng)一的轟鳴，仿佛整座堡壘都在這決死的意志下微微震顫。他
們臉上的表情扭曲著，有對死亡的恐懼，但此刻更多是被沙皇描繪的“榮譽”和那“雞犬不留”的威脅所激起的、破釜沉舟的兇悍。
一個年輕的士兵，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稚氣，身體因寒冷和激動而劇烈顫抖，但他死死咬著下唇，直至滲出血絲，用盡全身力氣跟著嘶吼：“共存亡！和堡壘共存亡！”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神卻像受傷的野獸般死死盯著堡壘的入口方向，仿佛看到了即將涌來的敵人！那股被沙哈爾強行點燃的！在這一刻徹底壓倒了士兵們之前奔逃的疲憊和對戰(zhàn)斗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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