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崩铌蓞s一擺手說,“你們一定都累壞了,先吃點東西,然后抓緊時間睡上一覺,有什么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說。”
“喏。”王臣便也沒有矯情,確實是困了。
目送王臣身影離開,旁邊站著的管家問道:“阿郎,你是想……”
“此前我尚在猶豫,不知是否該留下定秦堡中輜重,現(xiàn)在卻是決心已定?!崩铌尚χ鴶[了一下手,忽然又問道,“你覺得王臣此子如何?”
管家道:“此子雖是王公之孫,將門之后,但畢竟年輕,怕是難堪大任?!?
李晟道:“能率一隊騎兵在敵國境內(nèi)潛行數(shù)千里,心性及能力當(dāng)是夠的?!?
管家道:“心性及能力或許夠,可身份呢?王小郎君畢竟只是王家庶子,并非我李家嫡子,怕是不足以號令洮州各路豪帥。”
李晟道:“我若是招他為婿呢?”
“招婿?”管家愕然。
……
這一睡就是五個時辰,再醒轉(zhuǎn)時已經(jīng)是次日的清晨。
草草洗過臉,王臣等人又被帶到定秦堡的公廨大堂。
只見堂上已經(jīng)支起一口大甕,里邊燉了滿滿一甕的羊雜。
烈火舔舐著甕底,煮得甕中的湯汁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泡,伴隨著氣泡的炸開,空氣中立刻彌漫起羊雜的濃香。
王臣幾人的肚子立刻咕嚕嚕的叫喚起來。
正往大鍋里傾灑香料的管家立刻笑出聲。
“全都餓壞了吧?快坐下吃!”管家示意崔河等人入席。
隨即李晟的親兵就奉上吃食,每人十張夾了羊肉的胡餅,還有一大陶碗剛剛出鍋的羊雜湯,不夠還能隨時添。
崔河、鄭乙等人立刻稀哩嘩啦的吃起來。
王臣卻沒有入席,他知道自己不在這吃。
果然,管家直接將王臣領(lǐng)到了公廨后堂。
后堂內(nèi)的吃食就要精致得多,而且只有兩個人。
“坐。”正拿匕首切割羊腿的李晟歪了下腦袋。
王臣也沒有矯情,盤腿入席就拿起匕首分割案上的羊腿。
羊腿是剛烤好的,足有十斤,不僅撒了孜然粉,甚至還撒了胡椒粉。
趁著進(jìn)食的間隙,李晟說道:“賢侄你知道的,吐蕃國勢蒸蒸日上,已經(jīng)對我大唐形成碾壓之勢,廣德元年隴山失守后,京畿重地屢受吐蕃侵?jǐn)_,關(guān)中百姓、朝堂諸公乃至圣人皆不得安寢,說來實在是令人痛心?!?
王臣的嘴巴沒有片刻的停頓,只顧大口的咀嚼。
管家端著一大碗羊雜湯進(jìn)來,王臣還頷首致謝。
“要想圣人安寢,百姓樂業(yè),就必須奪回隴山。”李晟接著說道,“而眼下,就有一個奪回隴山的天賜良機(jī)?!?
王臣心下暗道一聲這就來了。
若不出意外的話,這多半是一道送命題。
不然的話,不足以讓李晟這么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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