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的廷議結束了。
元載領著王縉、裴冕一起走向建福門準備回家。
王縉有些感慨,對元載說道:“右相,你的這位內(nèi)侄真是明見萬里,他的那句功成不必在我,當真發(fā)人深省,縱然百十年后安西北庭當真裂土建國,與大唐也是兄弟之國,面對回紇、吐蕃等狄夷時亦可互相扶持,互為臂助,畢竟是漢土,畢竟是漢人!”
“是啊?!迸崦嵋哺胶偷?,“我原以為王家小郎君只是打仗厲害,卻沒想到在治國之道上竟然也有如此深的領悟和造詣,真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不出數(shù)年必定出則為獨領一鎮(zhèn)之大將,入則為統(tǒng)率百官之宰相,王家鄭縣房這是又要起勢,忠嗣公若是泉下有知,當可以瞑目矣。”
“王臣與鄭縣王家已正式?jīng)Q裂。”然而元載的心情卻不好。
甚至,元載還隱隱的有些擔心,因為王臣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實在太強了,成長的速度也實在是太快,快到讓元載也開始擔心。
之前,元載還以為等到王臣成長起來,怎么著也得二十年。
那時候他元載已經(jīng)老了,正好推薦王臣接任右相,再將政治資源都交給王臣,這樣就至少又可以保元家二十年富貴,元家就能夠躋身頂級世家的行列。
可現(xiàn)在,以王臣的能力,再加上李適對他的親近以及信任……
元載覺得根本用不了二十年,甚至都用不了十年,王臣就會威脅到他的相位。
雖說從玄宗朝開始就定下了藩鎮(zhèn)節(jié)帥不得入朝拜相的慣例,但慣例是能改的,以李適對王臣的信任,一旦李適繼承大寶,很難說王臣有沒有機會拜相。
王縉卻沒有想那么多,哂道:“鄭縣王家現(xiàn)在肯定腸子都悔青了吧?”
元載道:“說不悔肯定是假的,但是后悔又有何用?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聽到這,王縉的心思卻活泛起來,王臣擺明了要跟鄭縣房徹底決裂,但不管怎么說他都姓王,是太原王家子弟,與他同宗!
不如稟明族老,給王臣單開一譜?
裴冕忽又說道:“對了,你們聽說了吧?”
“聽說甚?”元載和王縉都不知道裴冕在說什么。
裴冕說道:“今日未初,王臣要在東市署發(fā)安西債券?!?
“安西債券?”元載和王縉這兩日忙于處理政務,還真不知道這事。
裴冕又說道:“所謂債券,據(jù)說是類似于柜坊放出的飛錢,安西債券指的應該就是為了發(fā)兵安西舉的債,然而,真的有人敢買嗎?這不是白白給安西軍送錢?”
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建福門外的待漏院,各自的馬夫趕緊牽馬上前。
裴冕邀請元載還有王縉道:“元公、王公,我等也去東市看看?”
王縉欣然應允,他對王臣弄出來的這個安西債券也很好奇。
元載卻沒心想:“算了,忙了一天,我只想回府歇著?!?
當下三人便分成了兩路,元載顧自返家。
王縉和裴冕兩人卻徑直往東市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