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
兩水縣,火光沖天而起,火光中是上千具已經(jīng)焦黑的尸體。
四周彌漫著焦糊的氣味,兩水縣低矮的城墻下,死寂一片。
“報告,城內(nèi)發(fā)現(xiàn)一百多藏起來的百姓,縣衙已經(jīng)無一活口?!?
“糧食已經(jīng)分給了活著的百姓,我已經(jīng)讓斥候去查探周圍的情況?!?
令狐沖山很嚴肅地回報。
“我軍傷亡總計六十五人,無一人死亡,重傷十一人,其余都可繼續(xù)隨軍。”
王定六惡狠狠的盯著陳不疑,這些人大部分是盾陣開的時候被流矢所傷,要不是陳不疑的突然出現(xiàn),根本不會傷這么多人。
“都是他的原因?!?
劉峰舉起手,示意王定六別再說了。
此刻的陳不疑已經(jīng)臉色慘白,昨天晚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開始收拾尸體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也變了,沉默了。
許久,他才緩緩說。
“我?guī)С鰜淼娜耍钕聛淼牟蛔阄迨?。?
這四十多人還是在盾陣中才得以活下來。
不然他們要被全部滅殺。
“這都怪我,都怪我。”
陳不疑的嘴唇微微顫抖,他報出來這個數(shù)字,整個人就像是泄氣的皮球一般,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這一瞬間,他曾經(jīng)的戰(zhàn)功,他在禁軍的經(jīng)歷,一切都徹底的破碎。
經(jīng)此一戰(zhàn),陳不疑明白了,他終究只是一個武夫,就算他個人再厲害,個人的勇武左右不了戰(zhàn)局。
戰(zhàn)爭和個人是兩個概念。
劉峰才是運籌帷幄之人,他以千人為基礎(chǔ),兵分三路,讓兩倍于己的敵人無可奈何,最后全殲。
可是他呢?
帶著二百人氣勢洶洶地來,卻一接觸就被打得抱頭鼠竄,和劉峰一比,他就是笑話,殺死這些血性男人的劊子手是他自己。
“好了,事已至此,以后不要意氣用事就行了?!?
“你帶著余下的人負責(zé)警戒?!?
“大部隊休息,吃飯,中午以后再出發(fā)?!?
劉峰冷著臉下達了接下來的任務(wù)。
“等等……?!?
陳不疑猛然間站起來,抹干眼淚。
“以后可以帶著我嘛?哪怕是做一個小兵都可以,我愿意勇猛殺敵?!?
“這一百五十多個兄弟的命都是因為我丟的?!?
“他們是跟著我出來的?!?
“我知道我不是帶兵打仗的材料,但是我想給他們報仇?!?
“我得把他們的份兒殺夠數(shù)才行?!?
“劉兄弟,算我求你了,帶上我。”
“我要殺敵。”
“劉大人……?!?
劉峰的目光依舊冷峻得可怕,看著目光堅定的陳不疑,又看著其他人。
“你求我有什么用?”
“帶兵打仗這是大家的事情,我只是一個領(lǐng)頭人,具體的事情要他們做?!?
“這樣吧,你們有誰愿意帶著他?”
既然肯放下架子做個小兵,何況戰(zhàn)斗力還不差,他肯定不拒絕。
當時去縣衙領(lǐng)賞的時候他就覺得陳不疑以后可以招攬。
何況當日在縣衙大堂還幫過自己。
現(xiàn)在的陳不疑這么冒冒失失的,在沒有徹底的成長之前,劉峰可不會給他領(lǐng)軍的機會。
陳不疑看著大家一臉不情愿的樣子,撲通一聲跪下,目光渴求地掃過眾人。
令狐兩兄弟都是搖搖頭。
劉狼,翟山川更是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