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的一個深夜,雜貨店早已打烊。
陳默沒有使用電腦或手機,而是將一張寫著加密通訊地址和簡短暗語的紙條,放在那面古鏡前。
“告訴他,我想見面。面對面?!?
鏡面泛起微瀾,沈清池的身影顯現(xiàn),他點了點頭,魂體接觸紙條,一道微光閃過,信息已通過鏡中回廊的某種獨特聯(lián)系,傳遞了出去。這是他與安墨約定的、最高效也最隱蔽的聯(lián)系方式。
不過半小時,陳默的手機屏幕亮起,沒有鈴聲,只有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信息:
“明早十點,南華路,‘遺忘角落’書店,哲學(xué)區(qū)最里側(cè)?!?
……
“遺忘角落”書店坐落在一條僻靜的老街上,門面不大,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舊書紙張和咖啡混合的醇厚氣息撲面而來。店內(nèi)光線昏黃,書架林立,安靜得只剩下翻書的沙沙聲。
陳默按照指示,走到最深處的哲學(xué)區(qū)。這里幾乎無人,只有一個身影背對著他,正仰頭看著書架最高層的一排艱深著作。
那人身形高瘦,穿著簡單的灰色連帽衛(wèi)衣和牛仔褲,兜帽松松地罩在頭上,看不清面容。他似乎在自自語,聲音很低,帶著一種奇特的、沒有起伏的電子質(zhì)感:
“康德《純粹理性批判》第三版,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初印本……嘖,都是后世不斷修訂的殘次品,邏輯漏洞像篩子一樣多。”
陳默停下腳步。
那人仿佛背后長眼,頭也不回地繼續(xù)說道:“數(shù)據(jù)不會說謊,但人會。文字會。歷史尤其會。所以,你選擇相信什么?是經(jīng)過粉飾的‘正史’,還是被遺忘在角落里的‘真相’?”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兜帽下的陰影中,只能看到一副無框的智能眼鏡鏡片反射著微光,以及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帶著些許嘲弄意味的嘴角弧度。
“安墨?”陳默平靜地開口。
“或者你可以叫我‘檔案管理員’、‘信息幽靈’,隨便。”安墨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瞬間流過一串串微小的代碼,“陳默,解憂雜貨店店主,表面身份清白簡單,實際與多起無法解釋的‘靈異擾動’事件存在高度關(guān)聯(lián)。有趣?!?
他說話的方式就像在陳述一份數(shù)據(jù)分析報告。
“看來你對我做了不少功課?!标惸谒麑γ娴呐f沙發(fā)上坐下。
“習(xí)慣性風(fēng)險評估?!卑材沧讼聛恚眢w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直接說吧,找我什么事?不僅僅是為了感謝我?guī)湍愀憧遐w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