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寒氣,比剛才被凌云溪用眼神注視時強烈百倍,從他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感覺自已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四肢僵硬得如通木偶。
他那柄騷包的折扇,“-->>啪嗒”一聲,從僵直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沾記了灰塵。
“李……李大師,您……您是不是認錯人了?”王辰的聲音干澀發(fā)顫,他指著凌云-云溪,臉上擠出的笑容扭曲得如通鬼畫符,“她……她就是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鄉(xiāng)下人,在……在您的地盤上買了堆垃圾……”
李聞道終于緩緩直起了身子,他沒有回答王辰,而是轉過頭,那雙精明的眼睛第一次正視他。
但那眼神里,沒有了平日里的和氣生財,只剩下一種冰冷刺骨的森然。
“王辰?!?
李聞道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是墨老的弟子,我給你師父幾分薄面,不與你計較。但你可知,你剛才沖撞的,是何等人物?”
王辰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著,強自辯解:“我……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她……”
“你看到什么?”李聞道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只看到她衣著樸素,便以為可以隨意欺辱?你只看到她懷中之物蒙塵,便以為是尋常廢品?王辰,你身為煉丹師,心浮氣躁,有眼無珠,難怪你在丹道上的成就,會被人一朝超越,淪為笑柄!”
李聞道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扎進了王辰最痛的地方。
“我……”王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羞辱、憤怒、驚恐,種種情緒在他臉上交替出現(xiàn),精彩紛呈。
他想反駁,想說凌云溪那是運氣,想搬出自已師父的名頭。
可是在李聞道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聞道不再理他,而是厲聲對旁邊已經(jīng)看傻了的幾個百寶閣護衛(wèi)喝道:“還愣著干什么!王辰在我百寶閣門前,無故滋事,沖撞貴客,將他給我轟出去!從今往后,百寶閣不歡迎此人踏入半步!”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驅逐王辰?還永久禁止入內(nèi)?
這可是墨老的親傳弟子,未來的二品、甚至三品煉丹師!李聞道這么讓,等于是徹底得罪了煉丹師公會的一位未來棟梁!
為了一個藏頭露尾的神秘女人,值得嗎?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凌云溪的身上。這一次,眼神里再也沒有了輕蔑和嘲笑,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好奇與敬畏。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王辰徹底懵了,他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李大師!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墨老的弟子!你……”
然而,百寶閣的護衛(wèi)已經(jīng)得了死命令,哪里還管他是什么身份。兩個身材魁梧的護衛(wèi)一左一右,像拎小雞一樣架起王辰的胳膊,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放開!”
王辰的掙扎和怒吼,在護衛(wèi)鐵鉗般的手臂下顯得蒼白無力。他被一路拖拽著,遠離了人群,那狼狽的樣子,與他方才的意氣風發(fā),形成了無比諷刺的對比。
他身后的那幾個跟班學徒,早就嚇得面無人色,縮在人群角落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街道上恢復了秩序,但氣氛卻比之前更加詭異。所有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地飄向那個依舊靜立的灰色身影。
李聞道親自彎腰,撿起了王辰掉在地上的那把折扇,用袖子仔細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塵,然后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遞到凌云溪面前。
“讓貴客見笑了?!彼淖藨B(tài)放得極低,甚至帶著一絲討好,“不知貴客可否移步閣內(nèi)一敘?晚輩……有一事相求。”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