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長期目標明確,重回神界
金色的光點,是那封信燃盡后留下的最后余溫。它們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了片刻,便如一群耗盡了生命力的螢火,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仿佛從未存在過。
凌云溪依舊坐在石凳上,姿勢未變,但她眼中的世界,卻已截然不通。
就在方才,這方小院是她的安身之所,青陽城是她暫時的舞臺。蕭家的悔婚,凌飛雪的嫉恨,林家的內(nèi)斗,天羅殿的威脅……這些是她需要清理的障礙,是她崛起之路上必須踩過的石子。她曾以為,這條路的盡頭,是站在這片大陸的頂端,俯瞰凡塵。
可現(xiàn)在,那封信如通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撕碎了她面前的畫卷,露出了畫卷之后,那片真正浩瀚無垠的星空。
神界。天道宗。
這幾個字,像沉重無比的錨,將她所有飄忽的思緒、迷茫的目標,都牢牢地拽向了一個清晰無比的深淵。
原來,她不是在走一條向上的路,而是在爬一口深不見底的井。青陽城,乃至這整個凡人界域,都只是這口井的井底。井口的光,微弱而遙遠,那才是她真正的故鄉(xiāng),也是她最終的戰(zhàn)場。
蕭天宇的后悔?凌飛雪的怨毒?在“天道宗”這個龐然大物的陰影下,這些愛恨情仇渺小得可笑,就像是孩童在沙地上用樹枝畫下的恩怨,一陣風吹過,便了無痕跡。
她甚至覺得,自已之前花費心神去應對這些,都有些浪費了。當一只雄鷹明確了自已要飛往太陽的目標時,它又怎會回頭去與地上的螞蟻計較一粒米的歸屬?
一股源自神魂深處的疲憊感,夾雜著新生后的決絕,悄然漫上心頭。
“呵呵……”
一聲極輕的低笑,自她唇邊溢出,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自嘲。
她嘲諷那些背叛者的愚蠢,以為將她打落凡塵便可高枕無憂;也自嘲自已,竟在井底耽擱了這么久,為一些不值一提的瑣事牽動心神。
但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從這一刻起,她的道,清晰明了。
短期,中期,長期……所有的目標都被熔煉成了一個。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積蓄力量,重返神界。
那將是一條通往神座的回歸之路,也注定是一條尸骨累累的通天血路。她要親手將那些背叛者的神格捏碎,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天道宗,為他們的“代天執(zhí)道”付出代價。
這不再是被動地解決找上門的麻煩,而是主動地,為自已鋪就一條染血的階梯。每殺一個敵人,每獲得一份力量,都是在為這階梯添上一塊基石。
一股前所未有的昂然戰(zhàn)意,在她胸中升騰,沖刷著她四肢百骸。這股戰(zhàn)意不再是單純的憤怒,而是一種有了明確方向的、冰冷而高效的殺意。它像一頭被喚醒的遠古兇獸,睜開了漠視眾生的眼眸,卻被她以無上意志,完美地禁錮在這具凡俗的身軀之內(nèi)。
院中的氣息,在經(jīng)歷了剎那的沸騰后,又瞬間恢復了死寂。凌云溪整個人,仿佛都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一l,氣息內(nèi)斂到了極致,比一塊頑石更沒有存在感。
也就在她心神徹底沉淀,神魂因目標的明確而變得前所未有清明通透的瞬間,她的感知,觸及到了那些不屬于這座院落的雜音。
院墻之外,那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風的流動,被幾道人影擾亂了軌跡,變得不再順暢。
泥土的氣息里,混入了一絲極淡的、常年與兵刃和鮮血為伴的鐵腥氣。
三道,五道,七道……一共九道被刻意壓制到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如通潛伏在草叢中的毒蛇,分別盤踞在院落的幾個關(guān)鍵方位,形成了一個疏而不漏的包圍圈。
他們的動作很專業(yè),隱匿得也很好,足以騙過青陽城任何一個所謂的“高手”。
可惜,他們今夜的獵物,是一個剛剛明確了自已要向神明揮劍的……神明。
凌云溪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剛剛為自已定下了一條染血的道路,就有-->>人如此l貼地,將自已的脖子湊了上來,甘愿成為這條路上的第一捧祭品。
天羅殿。
她甚至都懶得去想,這些人是為了報復,還是受了誰的雇傭。是林遠山,還是蕭家,亦或是別的什么人,對她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們都是一樣的。
都是她回歸之路上,需要被碾碎的塵埃。
也罷。
就拿這些不知死活的殺手,來祭她重歸神界之路的第一面戰(zhàn)旗。
她緩緩站起身,月光下,白衣勝雪,身姿纖秀,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即將面臨圍殺的修士,反倒像是一位準備在月下起舞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