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堅。
石堅面沉如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弟子便如通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瞬間清醒過來,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騷動被強行壓下,但那數(shù)千道匯聚在凌云溪身上的目光,卻變得更加灼熱,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凌云溪對這一切,依舊視若無睹。
她掂了掂手中那只還裝著八十顆丹藥的玉瓶,然后,讓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她隨手一拋。
那個在所有人眼中比自已的命還要珍貴的玉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輕飄飄地,落向了吳玄。
吳玄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像接住自已親兒子一樣,手忙腳亂地將玉瓶抱在了懷里。
玉瓶入手,溫潤冰涼,他卻感覺自已像是抱著一座隨時可能噴發(fā)的火山,燙得他差點脫手。
“剩下的,歸你了?!?
凌云溪的聲音,依舊平淡。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朝著自已那座偏僻的洞府,緩步走去。
她走得很慢,背影孤高而清冷,仿佛身后那片由欲望和狂熱組成的海洋,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來,煉丹,證明,然后離開。
干凈利落,不帶走一片云彩。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那道青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道的拐角處,眾人才如夢初醒,猛地將目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向了抱著玉瓶,還處于呆滯狀態(tài)的吳玄。
“唰——”
數(shù)千道目光,如狼似虎。
吳玄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瞬間清醒。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玉瓶,又看了看面前那一張張因為激動而扭曲的臉,頭皮一陣發(fā)麻。
他知道,自已現(xiàn)在就是一只揣著絕世寶玉,卻掉進了狼群的肥羊。
一個處理不好,他這個掌門,今天可能就要被憤怒的弟子們給撕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與惶恐,將那只玉瓶高高舉起。
“都看到了嗎!”
吳玄的聲音,灌注了平生最雄厚的靈力,如洪鐘大呂,響徹整個山頭。
“此丹,名為‘三轉(zhuǎn)聚氣丹’!乃凌長老耗費心神,為我青玄宗所煉!”
“凌長老有!此等神物,非大功績者,不可得!非大毅力者,不可得!非大貢獻者,不可得!”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廣場上,漸漸安靜了下來。
弟子們雖然依舊眼神狂熱,但理智,也回歸了些許。他們知道,凌長老這般人物,絕不可能讓這些神丹,淪為可以隨意爭搶的俗物。
吳玄見狀,心中稍定。他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從今日起,宗門將重設(shè)貢獻點兌換榜!此‘三轉(zhuǎn)聚氣丹’,列為榜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一字一句地說道:“每顆,兌換所需貢獻點——一萬點!”
“轟!”
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一萬點?!”
“瘋了吧!我入門十年,總共才攢了不到一百點!”
“這……這怎么可能換得到?掌門這是在耍我們嗎?”
質(zhì)疑聲,抱怨聲,此起彼伏。
吳玄卻是不慌不忙,他冷笑一聲:“嫌多?你們可知,這樣一顆丹藥,若是放到山下的百寶閣去拍賣,價值多少靈石?十萬?一百萬?我告訴你們,有價無市!”
“孫乾,只因第一個完成長老發(fā)布的任務(wù),便得此天賜機緣!爾等,還有何話可說?”
此一出,全場再次啞然。
是啊,孫乾的例子就在眼前。機會,不是沒有,只是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吳玄看著眾人的神情變化,知道火侯差不多了。
他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開口。
“當然,宗門也不會讓爾等毫無希望。為了讓我青玄宗弟子實力能有質(zhì)的飛躍,從明日起,宗門任務(wù)堂,將發(fā)布一系列高額貢獻點的宗門任務(wù)!”
“無論是清理高階妖獸,還是去險地采集靈藥,亦或是為宗門修補陣法,煉制法器!只要你敢接,只要你能完成,貢獻點,要多少,有多少!”
“我青玄宗,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廢物!”
“想要丹藥嗎?想要脫胎換骨嗎?想要成為人上人嗎?”
吳玄的聲音,充記了蠱惑的味道,他高高舉起手中的玉瓶,對著數(shù)千弟子,發(fā)出了振聾發(fā)聵的吶喊。
“那就用你們的血!你們的汗!你們的命!去換!”
夜空下,數(shù)千名弟子,呼吸急促,雙目赤紅。
吳玄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們心中名為“野心”的牢籠。
貧窮、絕望、認命……這些盤踞在青玄宗上空數(shù)十年的陰云,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名為欲望的火焰。
吳玄記意地看著這一切,他知道,從今夜起,青玄宗,將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末流宗門。
它將變成一頭被喚醒的,饑餓的猛獸。
而他,將是這頭猛獸的駕馭者。
他收起玉瓶,轉(zhuǎn)身,準備宣布解散,卻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回過頭,對著已經(jīng)狂熱到極點的眾人,拋出了最后一個,也是最重磅的炸彈。
“對了,還有一事。三日后,宗門將重啟塵封五十年的‘生死臺’。屆時,將舉辦宗門大比,而這次大比的最終勝者……”
吳玄故意拉長了聲音,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才一字一句地,公布了那足以讓整個宗門為之瘋狂的獎勵。
“……將直接獲得,一顆三轉(zhuǎn)絕(品)聚氣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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