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宇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感覺有一股氣,堵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下不去,憋得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他想反駁,想怒斥這是無稽之談,可幕僚那張因為恐懼和激動而扭曲的臉,卻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緩緩閉上眼,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宗門招募大會上的那一幕。
那個女人,頂著所有人的嘲諷,測出了最垃圾的五行雜靈根。然后,她又在所有人的不解和鄙夷中,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一個最垃圾的宗門。
當時,他眼中的是失望,是慶幸。慶幸自已及時擺脫了這樣一個廢物,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蠢貨。
可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份毅然決然,那份對所有一流宗門的橄欖枝都視若無睹的淡漠……那哪里是愚蠢?
那分明是,胸有成竹!
她早就知道!她早就知道青玄宗里有什么!
一個驚人的念頭,如通一道閃電,劈開了蕭天宇腦中的混沌。
他猛地睜開眼,眼中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
對!一定是這樣!
凌云溪本身,絕不可能有如此逆天的能力!五行雜靈根的桎梏,是修仙界的鐵律,任你丹道天賦再高,沒有雄厚的靈力支撐,一切都是空談!
她之所以能讓到這一切,之所以會選擇青玄宗,只有一個解釋——
青玄宗,有秘密!
一個足以讓煉丹大會冠軍,放棄所有一流宗門,甘愿屈尊前往的驚天大秘密!
或許是一口能點石成金的上古丹爐?
或許是一眼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先天靈泉?
又或者……是某位上古丹道大能留下的完整傳承?!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便如通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他整個心神。他之前所有的悔恨、不甘、嫉妒,在這一刻,盡數(shù)轉化成了一種更加熾熱、更加瘋狂的貪婪和占有欲。
他開始覺得,凌云溪的一切行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不是在打他的臉,她不是在報復蕭家,她只是在利用青玄宗的秘密,來為自已鋪路!
而這個秘密,本該屬于他!
如果他沒有退婚,如果凌云溪還是他的未婚妻,那么這個秘密,現(xiàn)在就是他蕭天宇的!是蕭家的!
他錯過了一個女人,更錯過了一樁足以讓蕭家屹立百年不倒的天大機緣!
“啊——”
蕭天宇發(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身前的書案上。
“咔嚓!”
堅逾精鐵的楠木書案,應聲而裂,那本孤本劍訣,掉落在地,摔得七零八落。
幕僚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埋得深深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蕭天宇喘著粗氣,雙眼赤紅,像一頭被奪走了獵物的困獸。
他死死盯著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的黑暗,落向了青玄宗所在的方向。
不行。
他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要搞清楚!他必須搞清楚青玄宗到底隱藏著什么!
他緩緩直起身,臉上那股狂躁的怒意,漸漸被一種冰冷的、算計的陰沉所取代。
“起來。”他對著跪在地上的幕僚說道。
“少……少主……”
“立刻派人,不,動用我們在青陽城所有的暗子?!笔捥煊畹穆曇?,平靜得可怕,“我要知道青玄宗的一切。它的歷史,它的傳承,它山上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根草!任何與上古、遺跡、傳承有關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是!”幕僚連忙應聲。
“還有?!笔捥?宇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密切監(jiān)視凌云溪的動向。但記住,只是監(jiān)視,不要驚動她。”
他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那個秘密,究竟是青玄宗的,還是凌云溪從別處帶去的。在搞清楚一切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屬下明白!”
幕僚領命,正要退下,蕭天宇卻又叫住了他。
“等等?!?
蕭天宇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任由冰冷的夜風吹拂著他發(fā)燙的臉頰。他沉默了許久,久到幕僚以為他已經忘了自已還在這里。
“你說……如果我現(xiàn)在,親自去一趟青玄宗,向她……賠罪?!彼従忛_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已都未曾察ates的猶豫和試探,“她會見我嗎?”
幕僚的心,猛地一跳。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