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行嗎?”
這個問題,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無人能回答。
但不知為何,當(dāng)他們回想起剛才那道沖天而起的劍光,回想起那句“筑成京觀”時,心中那份名為“希望”的火焰,卻在不知不覺中,燒得更旺了一些。
吳玄站在高處,迎著山風(fēng),那張蒼老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是老淚縱橫。
他不是在哭宗門的未來,也不是在哭自已的無能。
他只是在想,青玄宗何德何能,能在這將傾的大廈之下,等來這樣一根擎天的玉柱。
……
馬車在官道上平穩(wěn)地行駛著,車輪壓過石子路,發(fā)出單調(diào)而有節(jié)奏的“咯噔”聲。
車廂內(nèi),光線昏暗。
車門關(guān)閉,隔絕了外界視線的那一瞬間,凌云溪那如鐵鑄般筆直的脊梁,終于垮了下來。
她靠在柔軟的墊子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一股壓抑了許久的腥甜,猛地從喉間涌上。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被她死死壓在喉嚨里,變成了沉悶的、撕心裂肺的喘息。她從袖中取出一塊雪白的絲帕,捂在唇邊。
當(dāng)她拿開絲帕?xí)r,那純白的綢緞上,一朵刺目的紅梅,正灼灼地綻放。
她l內(nèi)的靈力,早已在剛才召回星痕劍的那一記亮相中,消耗得涓滴不剩。此刻的她,比一個普通的凡人還要虛弱。
她閉上眼,靠在車壁上,任由身l隨著馬車的顛簸而輕輕晃動,蒼白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
硬闖林家?和金丹后期的王霸天硬碰硬?
那是蠢貨才會干的事。
她的腦海中,青陽城的地圖,林家的布局,乃至于黑風(fēng)城王家的資料,都在飛速地閃現(xiàn)、重組。
林遠山勾結(jié)外敵,里應(yīng)外合。這說明,林家內(nèi)部,必然有一部分人,是他的黨羽。
王霸天天性霸道狠辣,卻并非無腦之輩。他敢于插手青陽城,必然是林遠山許諾了足夠的好處,并且讓他確信,林楓一方,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翻盤的可能。
而這個“可能”中,最大的變數(shù),就是自已。
林遠山一定告訴過王霸天,自已身受重傷,甚至已經(jīng)死了。
這是一個信息差。
一個可以被利用的,致命的信息差。
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既然你們都覺得我死了,那我……不如就“死”得更徹底一點。
她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了身旁那只靜靜躺著的黑色鐵盒上?;煦鐨w墟匣,在吸收了元嬰強者的雷霆之力后,似乎變得更加沉寂了,那份古樸的質(zhì)感,越發(fā)深邃。
她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盒蓋。
“咚?!?
一聲悶響。
她需要一個舞臺,一個能讓所有人都看到的舞臺。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將林遠山和王霸天,都引到那個舞臺上來的契機。
她還需要一個……觀眾。
一個能將她“登場”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傳遍整個青陽城的觀眾。
馬車繼續(xù)前行,車廂內(nèi),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只有凌云溪的指尖,在膝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仿佛在計算著什么。
時間,一點點流逝。
黃昏時分,馬車行至一處三岔路口。這里是通往青陽城的必經(jīng)之路,再往前,便是地勢開闊的平原。
突然。
“吁——”
車夫猛地勒緊了韁繩,馬車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兩匹神駿的黑馬不安地刨著蹄子,打著響鼻。
“小……小姐……”車夫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和驚恐,從車簾外傳來,“前……前面……有人攔路?!?
車廂內(nèi),凌云溪那雙一直閉著的眼睛,倏地睜開。
她沒有問是誰,也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外。
她只是緩緩地,將一直放在膝上的星痕劍,橫在了自已的身前。
來了。
她等的“觀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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