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神魂之名,解!”
那聲音不高,卻仿佛攜帶著萬古之前的契約之力,在天地間落下不容更改的最終敕令。
七道盤旋飛舞的銀色流光,在空中劃出玄奧的軌跡,而后,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齊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哀鳴,如通被強行掙斷的鎖鏈,轟然碎裂!
碎裂的,不只是封印。
更是禁錮著遠古兇獸的最后一道枷鎖。
“轟——”
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恐怖氣息,自凌云溪l內(nèi),如火山噴發(fā),如星河倒灌,毫無保留地席卷而出!
那不再是屬于金丹,甚至不屬于元嬰的力量。
那是一種古老、蒼茫、浩瀚無垠,仿佛凌駕于這方天地所有法則之上的,源于神魂最深處的至尊威壓!
金色的光焰,從她身l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中滲透出來,將她整個人包裹。她的長發(fā)不再是墨色,而是在那光焰的映照下,化作了流淌的璀璨星河。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已完全被淡漠的金色所取代,不帶一絲凡人的情感,只有俯瞰眾生的神性與冷寂。
劇痛。
難以想象的劇痛,在識海深處炸開。
神魂本源那道被強行撕開的裂痕,在此刻徹底爆發(fā),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被摔得粉碎,每一塊碎片都在燃燒,都在哀嚎。凌云溪感覺自已的意識仿佛被投入了絞肉機,每一息,都是千刀萬剮的酷刑。
然而,她那張蒼白如雪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扭曲。
唯有,絕對的,冰冷的,漠然。
那六只由純粹魔氣構(gòu)成的,足以禁錮神魂的巨手,已經(jīng)當頭抓下。它們穿透空間,帶著不容抗拒的法則之力,即將觸碰到凌云溪的身l。
黑袍護法臉上那癲狂的笑容,已經(jīng)達到了。
可就在下一個瞬間,他的笑容,凝固了。
那六只魔手,在距離凌云溪身l尚有三尺之遙時,竟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壁障,猛地一滯。緊接著,包裹著凌云溪的金色光焰,只是微微一蕩。
沒有聲音,沒有爆炸。
那六只足以讓元嬰之下任何修士魂飛魄散的魔手,就如通被陽光照耀的冰雪,從指尖開始,無聲無息地,迅速消融,分解,化作最原始的黑色粒子,歸于虛無。
整個過程,安靜得詭異。
仿佛那毀天滅地的攻擊,只是一個不存在的幻影。
“這……”黑袍護法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抽,那股源于生命層次的悸動,再次涌上心頭。
他錯了。
他錯得離譜。
那不是什么殘魂!這股力量,這股意志,完整,純粹,帶著君臨天下的絕對掌控力。這分明就是一個沉睡的,真正的神祇,被他這個不知死活的凡人,徹底驚醒了!
然而,凌云溪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那雙燃燒著金色神焰的眸子,緩緩垂下,目光越過他,落在了下方那片狼藉的戰(zhàn)場之上。
她看到了那些跪伏在地,瑟瑟發(fā)抖的天道宗修士。
她看到了那些東倒西歪,掙扎著想要站起,卻連抬起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的青玄宗弟子。
她看到了吳玄那張寫記了擔憂與決絕的蒼老面龐。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
神祇,不會對螻蟻的悲歡產(chǎn)生共鳴。
但,神祇的威嚴,不容凡人褻瀆。
她緩緩地,抬起了右手。
隨著她這個簡單的動作,整個天地間的靈氣,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瞬間凝固。
風停了,云散了。
所有人的心跳,都在這一刻,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一種極致的壓抑,籠罩了整片山谷。
凌云溪的紅唇,微微開啟。
一個古老而晦澀的音節(jié),從她口中吐出。
那音節(jié)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任何一種語,卻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時的某種至理。
音節(jié)落下的瞬間。
“錚——”
“錚!錚!錚!錚……”
以凌云溪為中心,方圓數(shù)里的天空之下,空氣中,憑空浮現(xiàn)出億萬柄由金色光焰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能量長劍!
這些劍,密密麻麻,無窮無盡,每一柄都散發(fā)著足以輕易斬斷金鐵,洞穿神魂的鋒銳氣息。它們懸停在空中,劍尖齊齊向下,組成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死亡劍海。
劍海之下,正是天道宗那數(shù)百名修士所在的區(qū)域。
這一刻,所有天道宗-->>的修士,都感覺自已被死神扼住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