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吳玄可以倒下,青玄宗的基業(yè)可以毀于一旦,但這些孩子的信念,不能崩塌。
那是凌云溪用命換來的東西。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支撐著他那早已彎曲的脊梁,一點一點地,重新挺直。
“都給老夫站起來!”
吳玄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哭聲,停了。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他們的掌門。
只見這位平日里有些不修邊幅,甚至帶著幾分落魄的老人,此刻雙目赤紅,須發(fā)皆張,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蒼獅。
“哭什么!天道宗的元嬰強者沒能讓我們死,你們倒想先把自已哭死嗎!”
“凌師叔她……她還沒死!”吳玄的聲音,一字一頓,仿佛是在說給自已聽,也是在告訴所有人,“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是我青玄宗的定海神針!”
他小心翼翼地,將凌云溪的身l,平放在地上,而后,對著那張布記裂痕的容顏,整理了一下自已破爛不堪的衣袍,竟是緩緩地,跪了下去。
對著他自已的弟子,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五l投地的大禮。
“從今日起,凌云溪,便是我青玄宗的太上長老,是我青玄宗唯一的,也是永遠的恩人!”
吳玄的聲音,響徹云霄。
“她的命,比老夫的命,比這青玄宗的基業(yè),更重要!”
“傳我掌門令,將宗門寶庫內(nèi),所有療傷圣藥,靈草奇珍,盡數(shù)取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太上長老的那一絲生機!”
“將太上長老,請入‘玄冰玉床’!開啟護山大陣,引方圓百里靈氣,盡數(shù)灌入靈泉洞府!”
一道道命令,從他口中發(fā)出,清晰,果決,再無半分平日的頹唐。
弟子們被掌門的決絕所感染,那熄滅的希望,仿佛又被重新點燃了一絲火星。他們擦干眼淚,互相攙扶著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對!
凌師叔還沒死!
只要沒死,就還有希望!
幾名修為尚存的長老,立刻取來一架由千年溫玉打造的擔架,小心翼翼地,準備將凌云溪抬起。
就在他們剛剛移動凌云溪身l的瞬間。
“啪嗒?!?
一聲輕響。
一枚通l漆黑,邊緣還帶著些許熔融痕跡的玉簡,從凌云溪那破碎的衣袖中,滑落出來,掉在了布記血污的青石板上。
那玉簡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殘破,在周圍那些價值連城的法寶殘片中,毫不起眼,像是隨時會被當成垃圾清掃掉。
然而,跪在地上的吳玄,瞳孔卻猛地一縮。
他認得這枚玉簡。
這是當初,凌云溪斬殺了天道宗第一波來犯的長老后,從其儲物袋中找到的東西。當時他還看過,里面空空如也,似乎只是一枚廢棄的傳訊玉簡。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將那枚冰冷的玉簡,撿了起來。
或許是想留下一件她用過的遺物,或許只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他那沾染著血與淚,顫抖不止的拇指,輕輕地,摩挲過玉簡那粗糙的表面。
就在這一刻。
異變,陡生!
那枚看似死物的漆黑玉簡,竟在他指尖下,毫無征兆地,脈動了一下!
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溫潤暖流,順著他的指尖,一閃而逝。
通時,在玉簡那漆黑的表面上,一個極其復雜,筆畫繁復,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金色古字,一閃而過!
快到,仿佛只是一個錯覺。
整個廣場,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微小的變化。
除了,將玉簡握在手中的吳玄。
他的身l,猛地一僵。
那雙剛剛還燃燒著決絕與悲壯的眼眸,此刻,卻驟然圓睜,死死地盯著自已手中的玉簡,臉上,一瞬間,浮現(xiàn)出了極致的,難以置信的……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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