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何等恐怖的計劃!
又是何等狠辣的手段!
“你……你打算從林遠(yuǎn)山開始?”林楓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敬畏。
“他只是個開始?!绷柙葡恼Z氣很淡,“撬開他的嘴,只是第一步。我們需要一張更完整的,天道宗在青陽城,乃至整個東域南部的情報網(wǎng)?!?
“這種事,光靠嚴(yán)刑逼供,是問不出來的。我們需要更專業(yè)的人。”
“更專業(yè)的人?”林楓有些不解。
凌云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他:“青陽城里,消息最靈通,門路最廣的地方,是哪里?”
林楓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百寶閣?!?
百寶閣,東域最大的商會,分號遍布各大城池。他們不僅買賣法寶丹藥,更重要的,是買賣情報。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就沒有他們打探不到的消息。
“李大師……”林楓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個精明市儈,卻又對凌云溪聽計從的胖老頭。
“不錯?!绷柙葡c了點頭,“打蛇,要打七寸。對付天道宗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龐然大物,不能只靠蠻力。情報,才是最鋒利的刀?!?
她說著,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你要去哪?”林楓急忙問道。
凌云溪的腳步頓了頓,她沒有回頭,只是留下了一句讓林楓心頭一凜的話。
“去見見我的那位‘好族叔’?!?
“有些問題,我想親自問問他?!?
看著她那纖細(xì)卻又仿佛能撐起整片天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的盡頭,林楓呆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忽然覺得,自已之前那些擔(dān)憂,那些焦慮,甚至那些因為實力差距而產(chǎn)生的悵然若失,都顯得那么的渺小。
戰(zhàn)爭,原來還可以這么打。
他看著遠(yuǎn)處,那些依舊在廢墟上,茫然地搬運著石塊的青玄宗弟子,又看了看自已沾記灰塵的雙手。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rèn)識到,自已與那個女人的差距。
那不是修為上的差距,而是……格局。
當(dāng)他們還在為如何守住自已的一畝三分地而發(fā)愁時,她已經(jīng)將棋盤,擺在了整個東域。
林楓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混雜著塵土與血腥味的空氣,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身后那些還在發(fā)愣的林家子弟,沉聲喝道。
“都別愣著了!快!把這條路修好!從今天起,我們林家,全力支持青玄宗重建!”
……
青玄宗,地牢。
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和霉菌混合的難聞氣味。
林遠(yuǎn)山被兩條貫穿了琵琶骨的玄鐵鎖鏈,牢牢地鎖在墻壁上。他的修為已經(jīng)被廢,整個人看起來,比那些在山門外死去的弟子,還要凄慘。
-
他披頭散發(fā),眼神空洞,像一條死狗,癱在那里。
他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
當(dāng)他看到凌云溪如神明般降臨,以一人之力,逼退天道宗宗主方恨水時,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謀劃,都化作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金丹巔峰?
不,那根本不是金丹巔峰能擁有的力量!
那個女人,她到底是誰?
就在他神思恍惚之際,地牢的鐵門,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一束光,照了進來。
林遠(yuǎn)山艱難地抬起頭,瞇著眼,看向門口。
一個纖細(xì)的身影,逆著光,緩緩走了進來。
那張清冷絕美的臉,在他眼中,比地獄里的勾魂惡鬼,還要讓他恐懼。
“凌……凌云溪……”
他的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凌云溪沒有說話,她一步步走到林遠(yuǎn)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她伸出手,捏住了林遠(yuǎn)山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情人間的低語。
“告訴我,天道宗在青陽城的所有據(jù)點,所有聯(lián)絡(luò)人?!?
“你……你休想……”林遠(yuǎn)山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嘶吼道,“我什么都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
凌云溪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讓林遠(yuǎn)山渾身的血液,都幾乎要凝固。
她松開手,慢條斯理地,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樣?xùn)|西。
那是一只通l透明的水晶瓶。
瓶子里,裝著半瓶殷紅的液l。
而在那液l之中,浸泡著一只……還在微微蠕動,通l漆黑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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