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歡騰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就在北胡消息傳來后的幾天,另一道政令也從朝廷中樞發(fā)出,并由快馬傳往全國各地。
這是一道加稅的政令,內(nèi)容大致是為了籌集給北胡的賠款,以及第一批歲貢物資,朝廷決定即日起加征“平虜捐”。
主要攤派至未曾波及的南方及中原諸省,稅賦在原基礎(chǔ)上增加三成!
北疆這邊,云中府后面的城池則是加一成。
如果繳不出來,可以用女子充稅。
這道政令一出,京城之內(nèi),歡歌笑語雖未立刻停止,但許多底層百姓和小商戶的臉上已蒙上了一層陰影。
賦稅加重,他們的日子將更加艱難。
而遠離京城,未曾遭遇戰(zhàn)火的南方以及中原各州縣,則是一片愁云慘淡。
田間地頭,農(nóng)夫看著尚未成熟的莊稼,唉聲嘆氣,“胡人打的是北邊,憑什么要我們南邊來出這冤枉錢?三成賦稅,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城鎮(zhèn)街市,商戶們愁眉苦臉地盤算著成本,議論紛紛,“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這加稅的令又來了!
‘平虜捐’?胡虜在哪兒呢?我們平白無故為何要捐?”
一些有識之士更是扼腕嘆息:“飲鴆止渴,剜肉補瘡啊!
今日加稅以納貢,他日胡人貪欲更甚,又當(dāng)如何?
首輔此策,恐非國家之福!”
雖然抱怨重重,但加的稅還是要繳納,否則官府會強制執(zhí)行,民不與官斗,一時間,民間怨聲載道。
不過苦的只是百姓,那些高門貴族,鄉(xiāng)紳望族對于這道指令充耳不聞。
官府也不敢拿他們怎么樣。
……
官道上,李鈺正在馬車中閉目養(yǎng)神,從云中府離開,已經(jīng)有數(shù)天時間了。
沿途的景色漸漸從蒼涼轉(zhuǎn)為綠意,讓李鈺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路途上有著不少難民攜家?guī)Э诘胤祷?,這些難民穿著破爛的衣服,攜老扶幼,風(fēng)塵仆仆。
見到李鈺的馬車,都紛紛讓道,不敢擋了路。
這一日,馬車路過一處村莊,忽然里面?zhèn)鞒鲆魂嚻鄥柕目藓昂痛直┑暮浅饴暋?
聽著動靜不小。
“停車。”李鈺開口,頓時鐵牛將馬車停下,李鈺下車朝著村莊走去。
便見村頭的空地上,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正推搡著幾名面黃肌瘦的農(nóng)戶。
旁邊幾名少女婦人被繩索拴著,哭得撕心裂肺,周圍圍觀的村民敢怒不敢。
“怎么,你們還想造反不成!一群刁民!”
為首的衙役高聲呼喚,然后手握腰刀出鞘一半。
“再敢阻攔,信不信將你們一起拿了下獄?!?
“官爺!行行好!再寬限幾日吧!地里莊稼還沒熟,實在是拿不出錢??!”一個老農(nóng)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寬限?我寬限你,誰來寬限我?”
衙役頭目冷笑“沒錢可用女口充稅,帶走!”
李鈺聽得氣血上涌,踏前一步,怒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那衙役頭目斜眼打量了一下李鈺,見他身著普通便裝,年紀(jì)又輕,只當(dāng)是哪家不懂事的公子哥,不耐煩地?fù)]揮手:“哪里來的小子,少管閑事!
和我講王法,我們就是按照朝廷的王法辦事,滾開!”
李鈺冷聲道:“朝廷的王法有強搶民女這一條?”
“嘿!你小子還敢質(zhì)疑朝廷?”
衙役頭目嗤笑一聲,“首輔大人定的‘平虜捐’,就是為了籌措給北胡的歲貢,保我大景平安!
繳不出稅,以女口相抵,天經(jīng)地義!再啰嗦,連你一塊抓!”
李鈺聽得一怔,他知道朝廷議和答應(yīng)了北胡納貢,但不知道還有納女的條約,張崇山也沒給他說過。
還有溫知行居然想出平虜捐這種盤剝百姓的事情,簡直可惡。
旨意層層下達,下面的官員有的還會私自加稅,比如加三成,到了地方就成了加五成。
想到這些,李鈺便怒火上涌,冷喝道:“本官在此,我看誰敢動!”
“本官?”頭目一愣,看向李鈺身后的林溪,李蕓,鐵牛和陸崢。
陸崢的飛魚服在和北胡戰(zhàn)斗的時候早已損壞,此時穿著便衣,但依然氣勢不凡。
李蕓,林溪,鐵牛三人都是殺過不少胡人的,自有一股氣勢。
李鈺拿出官威,讓一眾衙役心里都打突。
衙役頭目開口道:“你……你是誰?”
“-->>本官,欽差榷茶易馬使,李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