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景不救,草原恐怕真的會完蛋。
“荒謬!”有清流官員出列反駁。
“陛下!圣人有云,仁者愛人,推己及人。
如今胡地生靈涂炭,我天朝上國,豈可見死不救?
此舉有違仁德,亦非大國風(fēng)范!
況且,若真如信中所,瘟疫失控,蔓延至我朝,屆時又當如何?
救胡,亦是自救!”
“自救?我看是養(yǎng)虎為患!”
又有官員反駁,“誰能保證他們不是詐降?誰能保證他們真的能做到信中所說?”
“稱臣納貢,此乃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上策??!若能以此收服北胡,省卻多少兵戈之事?”也有官員從現(xiàn)實利益考量。
朝堂之上,救與不救兩派爭論不休,吵得面紅耳赤。
主戰(zhàn)派欲借天災(zāi)滅胡,主和派則從仁義、實際利益和防疫角度主張救援。
就在朝堂上為救與不救爭論得不可開交之際,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首輔溫知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兀術(shù)赤開口道:“三王子,老夫有一問。
草原此疫,是否始于戰(zhàn)后那些未及時處置的戰(zhàn)場遺骸?”
兀術(shù)赤聞,重重地點了點頭,“回大人……正是!”
溫知行微微頷首,他看向興平帝,拱手道:“陛下,如此看來,此疫雖是天災(zāi),亦與人禍相關(guān)。
我大景乃禮儀之邦,仁義之邦。
如今北胡既已幡然悔悟,愿稱臣納貢,若我朝因其困境而袖手旁觀,甚至幸災(zāi)樂禍,豈非與蠻夷無異?失了天朝上國的氣度與風(fēng)范!
臣以為,非但要救,更應(yīng)傾力相救!
一則彰顯陛下仁德,澤被蒼生。
二則,若能借此收服北胡,令其真心歸附,則北疆可定,兵戈永息,實乃利在千秋之偉業(yè)!”
話音落下,原本由兵部帶頭主張不救的溫黨官員,一見首輔都主張救了,雖然有些錯愕,但也都立刻見風(fēng)使舵,紛紛改口。
“首輔大人高見!確是彰顯我朝氣度之時!”
“救!必須救!此乃陛下仁德感化四方之良機!”
“臣附議!”
一時間,朝堂上全是要救草原的聲音。
清流官員感覺怪怪的,溫黨不是應(yīng)該和他們唱反調(diào)嗎?怎么首輔大人轉(zhuǎn)性了。
就連沈知淵都有些詫異的看了溫知行一眼。
興平帝看著瞬間團結(jié)一致的百官,也有些意外,他沉聲道:“眾愛卿之心,朕已知曉。
然,瘟疫豈是易與之事?
自古至今,每遇大疫,我朝亦多是遷徙百姓,封鎖疫區(qū),任其自生自滅,罕有能有效救治者。
縱有醫(yī)者前往,亦多是有去無回。
此去草原,風(fēng)險莫測,誰人可往?又如何救之?”
百官聞,紛紛沉默,瘟疫在這個時代幾乎是無解的,誰去誰死!
溫知行嘴角掀起弧度,他就等著皇帝這話,上前一步道:“陛下所慮極是。
不過此事既與之前戰(zhàn)事關(guān)聯(lián),老臣這里倒是有個最佳的人選。
武襄伯李鈺,曾深入草原,對當?shù)厍閯葑顬槭煜?,且其智計百出,常有驚人之舉。
或可命其前往,統(tǒng)籌救治事宜。
一來,可全其有始有終之義。
二來,或許以其之能,真能找到克制瘟疫之法,亦未可知?!?
這話一出,許多溫黨成員頓時明白了。
怪不得首輔贊同救,原來在這里等著。
此計甚毒??!
讓李鈺去那九死一生的瘟疫之地,無論能否控制疫情,他都兇多吉少!
若死在瘟疫中,是“因公殉職”。
若被仇恨他的胡人暗算,那也是“意外”。
既能除掉心腹大患,又能博得“舉賢不避”的美名!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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