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笑了,心里想,師父算得真準,出面簽訂合通的,果然不是何總。我開始推理:
何總請人出面,建一個安置小區(qū)。
他不是慈善家,交換的條件肯定是:拆下來的青磚,雕花木板歸他。
他甚至?xí)懦鲲L(fēng)聲,這些廢物他來處理。
當然,他也會承認,其中一些木材還是很貴重的。
也因為貴重,他才出錢建安置區(qū)。
對于一般人來說,以這些爛頭爛木和青磚換一個安置小區(qū)是值得的,毫無疑問,烏鄉(xiāng)賺大了。
于是,雙方皆大歡喜。
……
我還沒有推理完畢,門外走進一位男子,有點面熟,卻想不起是誰。我笑笑:“請坐?!?
“道長呢?”他四處打量。
“他去了外地,還要二十多天才會回來,有什么事,你和我說吧。”
他臉上若有所失:“我上次來測了個‘轉(zhuǎn)’字。”
我定神一看,確實是他。心想,莫非家中那八十六歲的老太太死了?店里一般不給來測字問卦的人泡茶,這會兒,不知為什么,我倒是起身泡了一杯端給他。
他接過茶,說聲謝謝。然后告訴我,他家里老太太昨夜死了,想擇個日子。
我臉上有些戚戚焉,問道:“老太太是死在家中還是死在外面?”
他問:“這有講究?”
我微微點頭:“區(qū)別很大。死在家中叫壽終正寢,死在外面……我就不說了。反正一定要分清。”
男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憤道:
“萬師傅,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是老太太的侄子,以前我堂兄在臺上,叫親娘的不曉得有好多。
現(xiàn)在我堂兄下了臺。就叫個護士都不靈。本來還有呼吸,喊這個慢騰騰,叫那個遲遲不來。我們的想法就是吊一口氣回到家里再正寢,他媽的,就看睜睜地看著老人家斷氣?!?
我安撫他:“醫(yī)生和護士并不認識你們,他們是以救死扶傷為天職。也許你有些誤解。”
他不反駁,望著我翻歷書。兩眼睜得圓鼓鼓,生怕我敷衍他。
我起身抽出一張紅紙,將年月日時辰寫在紅紙上,又將天干地支寫在另外一旁。再一一推演……
說實話,擇個日子根本不用這么認真,倒倒指頭,就可以算出來。我是想給他一點溫暖——盡管他家落魄,我一個風(fēng)水師絕不敷衍了事。
他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說道:
“你一定要幫老太太擇個好日子,就是推遲到幾天出殯都沒關(guān)系。他兒子不爭氣,老太太是被氣死的,但我們希望孫輩有出息?!?
我排清楚之后,一臉不容置疑:“不用推遲,最好的日子是后天。”
他頓了頓:“我聽說你還到杭州學(xué)過星座風(fēng)水,能不能一并請你,幫我老太太看看地呢?”
我心里怔了一下,我這個學(xué)徒有點什么事,他都知道?按師父的說法,他們家平素連正眼都沒瞧過悠然居。
我點點頭。
“那就請你全權(quán)為我家讓主,行嗎?”
我很干脆:“行?!?
他站起來:“時間緊,現(xiàn)在就請你去。我的車在外面馬路邊。”
“我有車,你帶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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