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讓她們退下?!陛筝缍⒅Z母,一字一句道,聲音不高,卻字字像冰錐子,“要是真動手,傷了人,或是出了人命,這榮國府的爛攤子,你自己擔著――別到時候又怪我一個庶女‘不懂規(guī)矩’,丟了榮國府的臉?!?
賈母愣了。她沒想到蒹葭敢當眾威脅她,更沒想到這丫頭眼里的狠勁,竟讓她心里發(fā)慌。
“你……你敢威脅我?”賈母強撐著威嚴,聲音卻有些發(fā)顫,拐杖在手里攥得更緊了。
“我不敢威脅老太太?!陛筝鐩]半分服軟的意思,“我只是提醒老太太,別把人逼急了。聽竹軒的事,我沒做錯;打史湘云,我也沒后悔――她嘴欠,就該受罰?!?
“要是老太太非要罰我,那我只能說,小佛堂我不去,要罰,就請老太太拿更硬的規(guī)矩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滿室的人,語氣里添了幾分警告:“只是到時候出了什么事,我可控制不了!”
說著,她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柄短刃,雪亮的刀子被她在手里挽了個刀花,下一秒又消失不見。
她竟然隨身帶著刀子!
榮慶堂里徹底靜了下來,連湘云都嚇得忘了哭,愣愣地看著蒹葭。丫鬟婆子們大氣不敢喘,都盯著賈母,等著她做決定。
賈母攥著拐杖,手指都在抖――她想發(fā)作,卻怕蒹葭真的鬧起來;想算了,又咽不下這口氣。
僵持了片刻,她看著蒹葭冷硬的臉,終于松了口,對著婆子們厲聲道:“還愣著干什么?退下去!”
婆子們?nèi)缑纱笊猓s緊往后退,貼在門邊,頭埋得更低了。
賈母深吸一口氣,端起案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語氣依舊冰冷:“今天這事,我暫且記下。往后你在榮國府,安分點,別再惹是生非。否則,就算你有如海撐腰,我也有法子治你!”
蒹葭沒接話,只是微微頷首:“要是老太太沒別的事,我就回聽竹軒了,黛玉還等著我陪她描紅。”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白袍下擺掃過門檻,連個停頓都沒有,仿佛榮慶堂里的這些人和事,連讓她多瞧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門簾再次落下,“當啷”的銀鉤聲,像是在給這場對峙畫了個句號。
賈母看著蒹葭的背影,胸口又開始發(fā)悶。她一把抓過鴛鴦遞來的參茶,喝了兩口,才勉強壓下火氣,眼底卻閃過一絲狠厲。
“鴛鴦,去查!查聽竹軒里有多少丫鬟婆子,查林蒹葭平日里都跟誰往來,有沒有藏什么東西――我就不信,她一個外來的庶女,還能在榮國府翻了天!”
鴛鴦連忙應(yīng)下,心里卻暗自嘆氣――這林大姑娘太硬氣,怕是榮國府往后的日子,更不得安寧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