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林府正廳,燭火搖曳,空氣中還未散盡廝殺后的血腥味。
大戰(zhàn)方歇,眾人齊聚于此,蒹葭立在一側,右臂的衣袖被劃開一道口子,滲出血絲的擦傷在皓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
方才舍身撲救水溶的一幕,林如海看在眼里,心中暗嘆:女大不中留,這丫頭怕是早已對水溶動了心。
水溶的目光落在蒹葭的傷處,滿眼心疼,卻礙于廳中眾人,不便表露關切,只沉聲道:“來人,陪林姑娘下去,請府醫(yī)仔細包扎傷口,務必妥善處置。”
水溶:媳婦,快去包扎,相公心疼!
林如海:你這么不值錢,你義父知道不?
賈赦:丟死個先人哦,我不認識他!
蒹葭頷首應下,轉身離去時,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水溶,眸中帶著幾分坦然,隨即便被丫鬟引著出了正廳。
水溶:她看我了,看我了,看我了……
柳湘蓮:再這么鬧挺,我就把蒹葭搶過來!
她剛走,林如海的臉色便“啪”地沉了下來,陰沉的目光掃向水溶,雖有不滿,卻也知此刻并非追究兒女情長之時,終究是沒多說一個字。
水溶也心知,蒹葭因自己受傷,心中又愧又疼,可江南局勢未平,唯有先了卻甄應嘉之事,才能護她周全,當下便收斂心緒,沉聲道:“將活口帶上來!”
幾名錦衣衛(wèi)押著一名遍體鱗傷的黑衣人走進廳中,那人被打得皮開肉綻,卻依舊梗著脖子,一副死硬的模樣?!罢f!甄應嘉在哪里?”水溶的聲音冷冽如冰,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黑衣人抬眼,嘴角扯出一抹陰笑:“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取爾等性命,可惜沒能成功罷了!”
“太子?”林如海臉色驟變,“太子早已被圈禁,豈會有指令傳出來?”
“有沒有,你們自己看!”黑衣人冷哼一聲,“太子殿下有親筆書信在此,說你們在江南興風作浪,壞了他的大事,這才命我們除了你們!”
錦衣衛(wèi)立刻上前,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一封封緘的書信,呈到水溶與林如海面前。
兩人拆開一看,皆是大驚――信上的字跡,竟與太子的筆跡分毫不差,字里行間怒斥水溶與林如海在江南追查逆黨,阻礙太子一黨行事,甚至下令取二人性命,絲毫不露破綻。
“這……這絕不可能!”林如海攥緊書信,手微微發(fā)顫,“太子被圈禁,形同廢人,怎會有這般手筆?定是有人偽造筆跡,栽贓嫁禍!”
水溶眉頭緊鎖,反復核對字跡,卻找不出半分破綻:“此事棘手了。這封信若是流入朝堂,必然掀起軒然大波,太子縱有百口,也難辯清白?!?
“既如此,唯有將這封信快馬呈給御前?!绷秩绾3谅暤溃拔覀兪羌兂?,只奉君命行事,太子之事,讓陛下自己定奪便是?!?
水溶點頭,當即看向柳湘蓮:“柳公子,此事需勞煩你一趟,即刻快馬回京,將書信呈給陛下,務必當面遞交,不得有半分差池?!?